他将手中的酒壶扔过去,差点砸到江逸扬的脑袋,道:“天气还冷,来点?”
江逸扬手忙脚乱的接住酒壶,打开壶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辣的眼泪差点出来了,“这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烈。”
韩奈大笑道:“还敢喝这么猛,这可是烧刀子,这么冷的地方不喝烈点的酒,身体抗不住的。”
江逸扬感慨道:“其实这里过着还是别有一番滋味,以前过得太安逸了。”
韩奈瞪了他一眼,道:“死小子这是找揍吧,被弟兄们听到你就完了。”原本挺威严的眼神,偏偏是没人做出来,竟有了嗔怒的味道。
不过江逸扬也不敢说,谁都知道美人将军的表面是很具有欺骗xing的,他只是笑。
韩奈好奇问道:“你在笑什么?”江逸扬笑着不说话,韩奈悻悻地又瞪一眼,站起身道:“今晚涮羊ròu,我去拿个小锅过来,你小子跟大哥好好说说,怎么这么一副衰样。”
江逸扬出神的望着远方,都一年了,义父连封信都没写……
一年又是一年,福伯看着一天天地,江遥越来越安静,每天就是处理绸缎坊的事务,下午去徐府探望徐翰之,叽叽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也经常碰着前去诊治的紫苏,甚至连紫轩和道士也经常遇到,
道士如今在紫轩面前乖顺了许多;
有时去肯必豪转一圈,因为有小鸾的管理,还不需要他帮上什么忙,他只是错开人多的时候,一个人去肯必豪喝茶。见多了几次,连小鸾都跟着长吁短叹,每次跟江逸扬写信的时候都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江遥,小心试探着江逸扬……
吴天赐每次也借着家宴的机会,有意无意地说着边疆的qíng况,如今战事不多,夷照国已经粮糙不足,士气低落,说不准扬儿什么时候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江遥总是低头喝茶,轻描淡写道:“我朝果然是有皇兄的福泽庇佑。”笑意盈盈的眼眸看不出什么qíng绪。
直到后来,不知是紫轩的医术太过高明,还是江遥的常年陪伴唤醒了徐翰之的意识,总之有天下午江遥困得在chuáng边趴着睡着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将一chuáng薄毯盖在他的身上,一如多年前,他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假寐时,江逸扬轻轻地给他搭上披风时的轻柔触感……只是他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少年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就这么睡了,也不怕感冒。”
江遥终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徐翰之微笑的面容,他愣愣地看了半晌,眼泪就突然流下来了,窗外依旧是灿烂的阳光,只是那时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徐翰之吓了一跳,笨拙地用袖子给他抹眼泪,可能是许久不说话的缘故,声音有些艰涩:“遥遥,别哭了。”
江遥不理他,刚开始还是无声的流眼泪,到后来就是放声大哭,抽噎道:“你怎么才醒,这么多年,怎么才醒啊……”
徐翰之正在逐渐好转中,也知道了这些年发生的事qíng,震惊的同时也很歉疚,反而是江遥劝他不用在意,也终于觉得放下了长久以来的重担。
只是……每每提起笔想给江逸扬写信的时候,江遥都是发呆半天,直到笔尖的墨汁滴在宣纸上晕染开,也不知如何下笔,最后还是烦恼的丢掉笔纸,在书房里转悠。
京城到了闷热的夏季,这天一早,江遥拒绝了锦儿的陪同,独自一人去登东岭山,如今人不是很多,他刚好落个清闲。
到了山顶,江遥在树下寻了个gān净的地方坐下,从大包裹里掏出茶具,茶叶和紫泥小茶壶,又随地捡了些树枝,开始煮茶,突然想起遇见江逸扬的那一晚,那小屁孩看着自己在荒郊野外还在煮茶的时候那无语的表qíng,不禁笑出声来。
说起来,那天扬儿还说带自己来东岭山玩呢……骗子,还没来得及兑现,就不声不响的走了……江遥抿着唇,心里有些酸溜溜的难过。
他抽着鼻子正伤心着,突然嗅到一阵
烟味,定睛一看啊的惊叫出声。原来是太出神,没注意到火苗已经烧着了旁边的gān树枝,发出呲呲的声音。
江遥踩了几下没踩灭,只好连忙跑到小溪旁打水,到了才发现没有带装水的容器,他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笨!”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去,却发现火已经灭了,地上一滩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