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点难过,想起那空dàngdàng的冰箱,冰冷的水壶,抽屉里几乎没有动过的生活费,还有那一个个的方便面袋子。她明明是真心想要对他好的,她以为他也是明白的。
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呢。
她也明白阿维西的坚持,只是她以为他能够多相信她一点,多依赖她一点的。
轻轻咬了咬嘴唇,她又背着他往楼上去了。跑上跑下了好几次,终于遇上一个好心的实习生,说可以帮他们申请个临时chuáng位,可是要她自己去搬折叠chuáng架。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对那个实习生道几声了谢,也没注意对方脸红红的低下了头。
最终还是那个实习生帮着和她一起铺好了chuáng,虽然他只是帮着指了具体方向还找了一个有空间的地方。她是一个总是容易感激他人善意的人。
沈湘南半搂着阿维西坐在架子chuáng,扶着他的背。点滴也挂好了,小实习生也给他打了退烧针。
她看着他手腕上几个略肿的针孔,扁了扁嘴角忍住心里的不满没有说话,毕竟人家也是帮了忙不是。
阿维西睡的很安静,就像之前看见过那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是他的坚持却让她动容。尽管让她有些失望,可是他的原则,她明白的。
抬头看了看药水流淌的样子,她轻轻打了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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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西醒来时看见的时一片白茫茫,这让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不过侧过头就看见沈湘南在旁边摆弄着什么。
忽然仿佛感觉到什么,她回过头,脸色看起来有些疲倦。
“感觉怎么样?还头疼不疼?”她凑过来拿了枕头放在他的背后,然后从腋下把他的身体轻轻往上提了下,他窘着,却看见她很是熟练的,神qíng自然。
“啊~”他开口,却觉得嗓子gān的厉害,她却立马反应过来把水杯放在了他的手中。
“刚刚倒的,还温温的。”她这样说,然后探了探他的额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喝了一口,实在觉得喝不下去,于是又放了下去捧在怀里。
沈湘南自觉地接过他的杯子,换上了一个小碗,里面盛了简单的稀饭咸菜。
“垫一下胃先。”她静静看着他,语气温温和和的。
阿维西却不知怎么,一下子被触动了般,难过起来。
明明不是多久没见,明明不是认识多久,可是他已经开始依赖她了。大概是那份笨拙的温柔实在是吸引了他,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无条件对他那么好。一开始没有觉得什么,可是在她离开,空dàngdàng的房间,陌生的城市,不熟悉的语言,好像每一个原本被忽略的东西都一一扩大,张牙舞爪向他扑面而来。
他忽然感到无助。
他独立惯了,却偏偏像是刚长大试图自主的孩子一样无措又孤独。他恨自己根深蒂固的软弱,也有些怨念沈湘南的神经大条不管不问,更多的是迷茫,迷茫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迷茫自己现在究竟在gān什么。
他看见抽屉里有她为她留下的生活费,零零整整放的规规矩矩,足够他买任何必须用品。可是他的自尊心跳出来告诫他,不可以,不可以。
她从来不欠他的。
他是他家里人卖给她家的丈夫,他本来应该接受的,他们国家的男人不是都是这样吗?可是大概是因为遇见了她,一个能平等看着自己的女孩子,一个严重没有偏见的女孩子,一个语气温柔试探而讨好的女孩子。明明她比他还小,却一直试图把他护在身后,不计回报的。
他知道她是去工作了,大概是因为多了一个人要养活。可明明他不是她的谁,她也没有要求他以后gān什么,甚至说等身份卡送到了就会还给他,送他回家。
她是这样一个人,每每光是想到就能让他感到温暖柔和的人啊。
“对不起。”他轻轻说道。他知道她一定照顾了他很久,她原本为他受的伤还没有好,却又来做这些费力的事qíng。不知怎么都忽然想起来垃圾还没有倒,她一定已经知道自己最近都只是吃的泡面的事qíng,大概觉得他有些糟蹋身体了吧。
只是一个人,空dàngdàng的房间,传染的他胃口也无。当然省一省的想法也是有的。
她虽然还是什么都没说,大概自己也有些让她伤心了吧。
这样想着就有些心虚又难过了。
沈湘南看着他低头沮丧的样子。斯科特朗国的人总是有着深邃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以及微微的自然卷的特征,她瞥见他俏皮贴在耳边的卷卷短发,不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