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大人,小的突然想到,咱可以不用穿过这片林子去白仵作那。您看。”他往右边一指。
“衙门和树林子旁边就是几亩田地,咱可以挨着田地过去呀,这样就不用害怕啦。”
谁害怕了?我那是人生地不熟,那叫怕生。
“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带路吧。”
安进跟着赵庆俩人,沿着树林子和田地中间凸起的田梗往前走去,不用从林子里穿过去,两人心情都轻松了不少,一路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
“这旁边的田地就是仵作种的?”黑不隆冬的也看不清种得啥玩意儿,安进眯着眼睛打量起来。
无奈夜色太重,田地远远看去只觉灰蒙蒙一片,间或中间一点鲜艳的绿,其他的啥也看不清。
“是仵作种的,大人您小心着点,可千万别踩着了。”不知为什么,安进总觉得赵庆的谨慎不像是关心自己,倒像是万分恐惧着什么。
“那就是仵作的房子?亮着灯的那个平房?”
远远看去,前面出现了两栋房子,一左一右立在山下,正对着树林和田地。左边是一栋面积挺大的单层平房,里面露出一丝昏黄的光,大门上挂着一块白布,平房的匾额上写着什么,安进看不清楚。
右边那栋房子是个两层尖顶的楼房,面积不大,看着还挺精致。但是里面黑灯瞎火的,像没人住似的。
“不是,大人,白仵作是住右边那所小楼。”赵庆停了下来,远远地指给安进看,一副“就在这看看吧,别往前面走了”的样子。
“噢!”安进不会承认他已经看上了这栋精致的小楼,坐落在这大山脚下,如此静谧,如此安逸,甚好甚好。
“那左边的平房是干嘛的?”
“那个…那个…那个就是义庄……大人。”
“义…义庄?!”这夜里的风本就有些凉,安进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义庄…不就是传说中的古代停尸房吗……
安进边看着那平房里漏出的一丝光影,边往后退了两步。那光影晃动之间,安进似乎看到了一个裹着白衣的雪白僵尸正从窗口掠过。掠过的一瞬间,好似还回眸朝安进的方向望了一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安进头也不回地往衙门奔去,赵庆本就胆小,此刻哪还顾得上别的,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安进前面。
“……”丫的别的不行,跑步还挺快。扣你月钱。
当晚安进就如愿以偿地做了个噩梦,梦见去世的刘县令血肉模糊地爬上了他的床,说自己不是种田累死的,是被义庄旁边的白仵作骗过去,拿他的身体做人体试验,要安进帮他报仇。
安进缩在床角落里拼命地踹他,终于把自己蹬醒了。
“赵!庆!”安进哭丧着脸发出了穿越以来的第一声嚎叫。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赵庆看着紧紧抱着自己胳膊不撒手的县令大人,脸一阵红一阵白,这…被人看见了不好吧。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好吗?”安进眨巴着无助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低喃道。
“……”大人,我是有未婚妻的人诶。
“大…大人,您放心吧,小的会保护好您的。呵呵…呵呵呵……”
安进放下了他的胳膊,你不说保护还好,你一说保护,我就想起你那怂样了。我还是自求多福吧。
“赵庆,是哪个不长脑子的把义庄给建在衙门的后面的?”虽然隔了一片树林子,可也并没有提供多少安全感。这古人未免心太大了吧?
“大人,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不过好像很久以前就这么定下来了,一直也没什么事啊……”赵庆属于那种事情不到跟前就不害怕的人,隔着一片林子他倒是挺无畏的。
“放屁!怎么没事,你知道吗,刘县令肯定是吓死的啊!”安进又想起了他的梦,禁不住一阵颤栗。
那梦太真实了,刘县令满身是血,却眼泪簌簌,哀嚎着控诉白仵作对他的残忍暴行。真是令人发指啊。
“大…大人,刘县令是累死的,这是白仵作验尸过的,不会错。”赵庆讨好地笑着说。
这是笑的时候吗?你小子对白仵作一无所知啊。
“你们等着吧,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他,肯定有问题。”安进出奇地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虽然事实证明,从来没有准过。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安进慢慢克服了对义庄的迷之恐惧,又回归了自己正常的养猪生活——吃喝睡加发呆。但捕头赵庆却多了一丝烦恼,县令非要他睡到自己卧房的外间,还不许他打呼噜,五两银子也不好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