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周越去了一趟巴州。临行前专门到他屋里jiāo代了一番话,无非是要她恪守本分,将家里管好。不要随意找人麻烦。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自己什么时候不守本分了?又什么时候随意找人麻烦了?分明就是告诉自己不要趁他不在家欺负尘烟那个小狐狸jīng。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在他前脚一出门后脚就冲上去把那个小狐狸jīng撕扯一通,可是现在她还要考虑这样做的后果。娘家现在是靠不上了,以后也只有靠自己了。
经过一系列的事qíng。林倾华总算是长了一点脑子了,知道一己之力办不成什么事。跟自己到象州的一行人好歹也是她的助力,于是就将这些人聚集到一起商量对策。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要好好听从老爷的安排,恪守本分,不该想的事qíng不能想,不该做的事qíng不能做。
首当其冲就是要将家里的生活用度好好计划一下。周越每年的俸禄少的可怜,若是分配到每个月,比自己在娘家的月例银子也多不到哪里去。林倾华初到象州,因为在吃住上很不习惯,又不听从身边婆子和丫环的劝阻,每个月都要倒贴进去不少,自己打牙祭是一方面,对周越也没少贴补。自从买了铺子做生意以后,知道银子难挣,她在这方面就慢慢缩减了一些用度。以前敞开了花自己的嫁妆银子,是她傻,现在若是不听夫君的话还继续倒贴嫁妆,那就傻得没得救了。
所以,在周越走了的第二天,厨娘就来请示林倾华,“夫人,老爷临走前让厨房每隔三天给杨姨娘炖一只jī。”
“好啊,那就炖吧,我没意见。”林倾华莞尔一笑,做足了当家主母应该有的宽宏大量。
厨娘面露尴尬,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以前都是用给夫人做完饭剩下的jī架熬得jī汤,这几天夫人用的饭都是清淡的素菜,厨房也没有准备jī。”
林倾华笑的无比灿烂,“那就去买啊,别让老爷回来说是我不让你们买。”
厨娘心里想,你不给银子,我怎么去买啊?可是这话她不敢说,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管理内院的张妈妈。
张妈妈见厨娘一个劲看着自己,就说道:“夫人,原本这些事奴婢不该报给夫人听,可是若是瞒着也是对夫人的不敬。老爷的俸禄银子有多少,夫人也是知道的,既要养家,还要顾及人qíng往来,厨房每月买菜和买粮的银子都是有数的,若是单独给杨姨娘买jī,要不了月底,全府上下都要勒紧裤腰带。以前是夫人拿嫁妆出来补贴家用,可是现在夫人手头紧,自己都减少了日常用度,已经连着两天没见荤腥了,所以厨房那边就显得有些吃紧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不识字的人都能听出来。以前大家吃得好,是因为夫人拿嫁妆补贴的缘故,现在夫人自己都把嘴亏了,厨房自然就没有多余的好料了。厨娘表qíng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恨不得找个地fèng钻进去,都怪这个杨姨娘,不就是怀孕吗?非要三天吃一只jī,难道不吃jī就生不下孩子了?
林倾华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是啊,我年轻不懂事,初来象州受不得这里的清贫,不听你们的劝阻,就将嫁妆花了七七八八。眼看着手里的嫁妆越来越少,也多亏了你们几个是真心为我好,不厌其烦地给我讲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的道理,帮着我在外面买了两间铺子,以后也好补贴家用,可是你们都知道,这买铺子要钱,雇佣伙计要钱,找会手艺的师傅更要花钱,更何况生意刚开始,别说是挣银子了,就是不亏本都算不错了,所以,我只能将自己的日常用度减半,就连你们都主动提出来先不要月例银子,等我日后手头宽松了再补上。但是,杨姨娘毕竟是老爷扶正的姨娘,现在又怀着身孕,你们万不可亏待她,以后厨房就紧着她做饭吧,我这里有一碗清粥、一盘小菜就行。”
“夫人,时辰不早了,奴婢厨房里还有一大堆活要gān。”厨娘羞愧的快要晕死过去了,没想到夫人过的也这么艰难。
看着落荒而逃的厨娘,林倾华笑得前仰后合,看来还是整人的日子过的舒心啊。
过了几天,周越从巴州回来,一脸的喜色,晚上破例留在林倾华屋里吃饭。
“怎么就这几道菜?”而且还都是素菜!周越坐下之后,发现桌上摆了四道菜,一盘青菜、一盘豆腐、一盘五香豆、一盘萝卜gān,一碗连油花都看不见的jī蛋汤,还有两碗色泽发huáng的糙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