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白璎珞却极敏感的注意到了林之湄脸上稍纵即逝的得意,看着她急匆匆的给太子妃行了礼,一脸惶恐的追随着太子的脚步而去,白璎珞的表qíng,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再回头去看,太子妃端庄的站在原地恭送太子,脸上是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似是丝毫不为此而生气。
虽然只一眼,白璎珞的心里,却有些不妙的预感。
梅花开的烂漫,太子和林之湄笑的舒心,两人并肩走在前面,只看背影,就让人觉得珠联璧合的美好。
六公主眼中尽是期冀,白璎珞看到,半是祝福半是打趣的说道:“公主放心,待到那日,你们也会像太子殿下和侧妃这样幸福甜蜜的……”
“璎珞,你也来笑话我……”
见白璎珞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六公主有些羞赧,当即转身要来挠白璎珞的痒痒,却被白璎珞笑着躲开了。
身边跟着的内侍和宫婢,都是太子和林之湄身边尽信的,六公主和白璎珞玩闹起来,便再无顾忌,不一会儿,梅林里便充满了二人的笑声。
再回过头来,太子和林之湄已经没了影子,轻抚着胸口平稳着气息,六公主大口喘着气说道:“不用管他们,咱们玩好了去那边亭子里等他们就是。”
呼吸着凛冽的梅香,两人的心思渐渐的沉稳下来,六公主不无艳羡的说起了太子和林之湄的幸福。
同一日嫁入东宫,除了大婚那日太子是歇在正殿太子妃那儿,这之后的日子,大多都是和林之湄在一处,偶尔,也会去西配殿傅侧妃那儿坐一会儿。
这才半个月的功夫,宫里的奴才已经心知林之湄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遇见林之湄,笑容也比见了太子妃要恭敬谄媚几分。
听六公主说着,白璎珞心里的那份忐忑,越发明显。
本来觉得这是林之湄自己的事,可想到六公主总是湄姐姐长湄姐姐短的唤着,又说林之湄对她是怎样的好,白璎珞便硬不起心肠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公主,您和林侧妃历来亲厚,若是得空,不妨和她说说,免得平白遭人怨恨。”
携手朝凉亭的方向走着,白璎珞犹疑着说道。
显然从前未想过这些,神qíng一怔,六公主不再喋喋不休的说大婚之后太子对林之湄是如何的好了,面上显出了一派思索,过了一会儿,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六公主有没有和林之湄说那一番话,白璎珞不得而知,第二日,便听薛氏说,林之湄到寿康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因为恃宠而骄,被太后罚去面壁思过。
听薛氏说的时候,白老太太暗自摇头,叹了句“一入宫门深似海”,便再未多言,可白璎珞却知晓,祖母话里的意思,也是觉得林之湄嫁入东宫后太过张扬,要知道,再得太子的宠爱,她终究也只是太子侧妃,而东宫只有一位女主人,那就是太子妃。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过完了这一日,嘉元十七年的新chūn佳节便算是圆满了,文武百官也好,平头老百姓也罢,日常的生活也都将步入正轨,恢复平淡。
午时将过,城门两侧便有整齐的御林军护卫队守卫,由太子亲自将大安国的迎亲使者团迎进了京城。
载着彩礼的马车足足有一百二十八辆,每一辆都是高头大马拉着,步履沉重的驶进皇宫,围观的百姓们看到,不免又是一阵议论,而队伍最前端的那位身姿挺拔相貌俊朗的男子,更是成为了百姓们议论的焦点。
那人,便是大安国现任的国主拓跋弘睿。
白璎珞并未见到,所以,听流莺眉飞色舞的形容着街边百姓们欢迎拓拔弘睿的热烈场面,白璎珞顿时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口,“你不也是听人说的?倒好像是亲眼瞧见了似的……”
第二日再进宫,眼见六公主看了自己一眼便心虚的低下了头,脸颊更是瞬间染上了一片红霞,白璎珞知晓,她定然已经去偷看过未婚夫婿了。
“见到了?公主可还满意?”
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白璎珞一脸打趣的看向六公主,顿时,六公主连耳根和脖子都红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梨花有些惊慌的跑进了内殿,结巴着通传道:“公……公主,驸马爷来了。”
按着国中的规矩,未婚男女在成亲前一个月是不得相见的,拓拔弘睿此举,在大宋来说,着实有些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