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以学业为主,这点小事,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回去转告你家少爷,若是有什么想看的书,可以随时来借。”
白璎珞说的随和,那小厮的面上,却顿时泛起了一抹尴尬,挠了挠头应下,忙转身离去了。
直到转身进屋了,白璎珞才明白那小厮面上的尴尬从何而来。
兴许,薛柘就是为了避开和自己的碰面,才不来庆安堂用晚膳,并差遣了小厮来送还书,而自己却心思蠢笨的没看出来。
“小姐,您说,薛表少爷是什么意思?”
从白璎珞手里接过书,流苏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白璎珞摇了摇头,“能有什么意思?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罢了。”
没几日,又传出说薛柘到薛氏面前求了通融,将放置在靖安侯府的行李都搬去了书院里,打算住在书院里,美其名曰,能多些时辰静下心来看书。
临走时,薛柘还专门来庆安堂告别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说学海无涯,既然如今进了书院,便当认真苦读才不枉费父母为他花费的心思。
白老太爷一向喜欢这样上进的年轻人,当即又勉励了许多话,而白老太太,看着薛柘落寞远去的背影,面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qíng。
白璎珞知晓的时候,已是午时,薛柘已经出府一晌午了。
心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白璎珞自嘲的笑了笑,便将此事放在了脑后。
随后的一个书院沐休日,便是杜轩单独上门了。
“薛柘怎么没和你一同来啊?”
常来常往,彼此间已十分熟稔,丫鬟上了茶,白老太太关切的问道。
“薛学弟昨日去夫子的斋舍请教功课,直到子时才回来,方才来时,他说有些头疼,要歇息会儿,让我先来,兴许下午就会来了。”
杜轩如实作答。
白老太太点头笑着,一边却慈声嘱咐道:“学业是要紧,可身子更重要。要是没个好身体,将来便是考取了功名,岂不是要被身子拖累?这话,你记着,回去也说给薛柘听。你们俩啊,不但要好好做学问,更要好好照顾自己个儿的身子,记得了吗?”
这样的关切,一点都不作伪,听起来就让人心中身上都暖和起来,杜轩起身拱手一拜,郑重的应了下来。
兰心阁里,白璎珞歇了午觉起身,朝小雅斋的方向而去,走了没几步,便迎上了从庆安堂出来要回去的杜轩。
“六小姐……”
杜轩礼貌的唤道。
颔首浅笑,白璎珞和杜轩擦身而过,走了几步,脑海中突地浮起了一个人名,白璎珞回过头唤住了杜轩,“杜公子留步,青松书院内,可有一位复姓诸葛的夫子?”
回转过身来,杜轩点了点头,犹疑的问道:“书院内有两位夫子都姓诸葛,是一对父子,不知六小姐问的是哪一位?”
“这……”
只隐约记得,前世时杜轩说在京城的文具铺子里遇到过一位诸葛夫子,言谈间提点了几句,让他受益匪浅,具体是哪一位,白璎珞此刻便着实说不出了。
“我只是听人说起过,说诸葛夫子的学问极好,若能得他提点,定能事半功倍,至于是哪一位,便知晓的不那么清楚了。如今,也是随口说说给杜公子做个参考,杜公子听听便好,不用太当真。”
白璎珞掩饰着说道。
“既是这般,那六小姐说的定然是诸葛卿夫子,他如今教授我们算学,为人最是严谨认真,学子们都受益良多。诸葛卿夫子的父亲诸葛南老夫子,如今已经不大授课了,每日只在藏书阁钻研学问撰写书籍。”
提起书院里的夫子,杜轩顿时连身上散发出的jīng气神都透着一份恭敬。
听杜轩的描述,白璎珞大致笃定,前世时点拨过杜轩的,应该是那位已经不授课的诸葛老夫子。
不过,她到底是身处深闺的女儿家,若是对青松书院的夫子知晓的这本清楚,反而惹人起疑,白璎珞点到为止的说道:“正因为诸葛老夫子成日钻研,胸中沟壑万千,兴许才更值得人求教,杜公子,你说呢?”
说罢,白璎珞莞尔浅笑,道了声“再会”,便进了小雅斋的院门。
杜轩愣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转身慢慢的走了。
下午的绣艺课上,白璎珞取出自己jīng心绣好的一面双面绣递给了姚夫子,姚夫子细细的品评着,面上尽是赞赏,白璎珞看到,不禁又在心内小小的自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