嗫喏了半天,胡大掌柜无奈的低叹了口气,站起身冲白璎珞拜道:“既如此,老奴必定一如从前的认真谨慎,当好这最后一年的差事。那老奴这就退下了,明儿就准备回去了。”
白璎珞点了点头,“那便不多留了,晚膳时分,我会让小厨房送一桌酒席去您屋里,算是我给您的践行宴。”
“老奴谢过六小姐。”
拱手一拜,胡大掌柜出了兰心阁。
“怎么了?我听着院子里闹哄哄的……”
想起方才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嬉闹声,白璎珞转过头看着流莺问道。
流莺笑而不语,转过头冲门外喊道:“进来吧。”
屋帘掀起,一身簇新新衣的白秀进了门,耳边,流莺欢喜的说道:“小姐,您是不知道,秀娘从家里带了好些东西呢,给屋里的姐妹们都带了小礼物,方才小丫头们忘形,就在院子里笑闹起来了。”
“秀娘有心了……”
笑着称赞了一句,白璎珞抬眼看向白秀,便见她眉眼间难掩欢喜的点了点头,顿时,白璎珞只觉得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屏退众人,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白璎珞招了招手示意白秀走到身边来,迫不及待的问道:“可见到陶老先生了?他怎么说?”
将自己和李大壮是托了谁,又于哪天去了陶镇,以及每次会面时陶老先生都是怎样的说辞,白秀详细的说了一遍,及至最后,白秀有些惋惜的说道:“陶老先生说,他如今岁数大了,也禁不住折腾了,所以,不能为小姐效力了,还请小姐见谅。不过,他可以差他的儿子前来帮忙,看看小姐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
见白璎珞静默不语,白秀动了动嘴,又犹豫着将话缩了回去。
白璎珞注意到,笑了笑道:“秀娘,你如果有自己的看法,大可说来听听,无妨的。”
轻咬着嘴唇,白秀踌躇着思忖了一下,面带希冀的说道:“小姐,奴婢倒觉得,陶老先生说他岁数大了禁不住折腾,只是个托词。奴婢妄自揣度了一下,是这么认为的:陶老先生定是想啊,小姐便是要请人打理自己名下的一些田林庄铺,可到底您是要出嫁的女儿家,又能有多少产业呢?所以,老陶先生怕大材小用了,便不想来。可是,再换个角度想,说不定能借此机会和靖安侯府牵扯上关系,所以,陶老先生又有些心动。”
停顿了一下,见白璎珞听的认真,白秀继续说道:“再加上奴婢和大壮请了人,三番两次的去游说,陶老先生见咱们这般有诚意,所以,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全当是投石问路,让他儿子来打探打探是什么qíng况,若是好,他再出山,也不算跌份儿,若是不好,他儿子终归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办法从小姐手下离开呢。”
歪打正着,没想到正好如了自己的意,虽如今不知道来的是陶老先生的哪个儿子,可白璎珞仍旧满心的欢喜。
此刻听白秀说了这一大通,没想到她想的这么通透,白璎珞又有些意外之喜,当即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难为你想了这么多,看来,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将来,我屋里若是有什么事要jiāo代给你,看来也能放心了。”
白璎珞这句话,对白秀而言,无疑是天大的体面,当即,白秀就磕头谢道:“谢小姐抬举,奴婢定然好生当差做事,不辜负小姐的一番厚爱。”
待到白秀起身,白璎珞才有些忐忑的问道:“不知道,陶老先生嘱咐了哪个儿子来?”
“陶老先生膝下共三个儿子,此番跟着我们一并来的,是小儿子,陶见铭。”
白秀如实回话道。
心里的惊喜无法言传,白璎珞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里的那份欢喜压制住,“长途奔波,你们也累了,这便下去歇着吧,去传话给陶见铭,未时二刻,让他到庆安堂正屋请安回话。”
“是,奴婢遵命。”
屈膝行了福礼,白秀起身出去了。
未时二刻,白璎珞见到了陶见铭,那个前世时名震京城的永记大掌柜。
陶见铭声名最轰动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吧?真是年少有为呢……
打量着面前的男子,白璎珞的心里暗自感叹着。
陶见铭约莫十八九岁,面相端正,一双浓眉大眼本添了几分凶气,可挂在唇边的淡淡笑意,却将那肃杀之气化解于无形,反而让他整个人显得本分可信,反而多了几分忠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