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怀的长女柳若萱,许给了工部尚书陈大人家的次子陈云,晌午,两家刚刚下了小定,将亲事定在了第二年的正月十二。
柳家甫一入京,长女的亲事便已议定,更何况,亲家还是正二品的工部尚书,许的又是次子,女儿嫁过去不用掌理中馈。
如今,王氏定然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乐的眼睛都笑弯了。
听着流苏的回话,白璎珞笑着吩咐道:“那赶紧备出一份厚礼来,午后见了舅舅舅母,明儿咱们去给表姐贺喜。”
见白璎珞这般笑盈盈真心为柳若眉感到高兴的模样,流苏和沉香四目一对,倏地心酸起来。
柳若萱只比白璎珞大一个多月,进京没多久,便得了一门好亲事,而白璎珞贵为靖安侯府的小姐,如今却无人问津,前来打探消息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人选,真不知道这样拖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一想到此,流苏和沉香便又高兴不起来了,两人默默转身,去准备贺礼了。
午后,柳庭怀和王氏登门,便只带着次女柳若眉。
“澜哥儿呢?”
派了人去请白璎珞过来,白老太太笑呵呵的问着,王氏应道:“家里请了西席启蒙,澜哥儿跟着先生做学问呢,本说带着他一道来的,可他却不愿意落下功课,我和老爷便只带着眉姐儿来了。”
听到孩子好学,白老太太便觉得格外欣慰,接连夸赞了柳澜几句。
屋帘掀起,白璎珞来了。
给柳庭怀和王氏行了礼,又和柳若眉各自见了礼,白璎珞规矩的坐在了柳若眉身旁的空位上,刚落座,便见柳若眉微微扭了一下,若有若无的远离了白璎珞一点。
白璎珞一怔,不动声色的抬眼笑着恭祝了舅父舅母,又约了第二日上门的时辰。
柳庭怀一家三口离开后,白老太太招了招手示意白璎珞坐在身边,语带安慰的哄道:“咱们做好自己个儿,问心无愧便是,至于旁人听了什么信了什么,那就不是咱们所能左右的。所以,人家喜欢你,愿意对你好,你便投桃报李竭诚以待,人家不喜欢你要远离你,你便顺其自然别放在心上就是,可别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原来,那一瞬间的别扭,祖母都看在眼里。
心生感动,白璎珞靠在白老太太的胳膊上,微微点了点头,可口中,却有些难过的低声说道:“可那是我最亲的舅舅啊,我多希望,我和表姐表妹们能相处的像亲姐妹一般要好。”
白老太太听闻,心中又是一酸。
看着素日自立坚qiáng的孙女因为柳若眉一个细微的举动而脆弱难过起来,白老太太未多劝,揽着她轻轻的晃着,祖孙二人享受着午后这难得的静谧。
少顷,有小丫鬟传话,说白家庄的白老族长夫妇到了,刚下马车,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到庆安堂了。
白老太太面上一喜,一面唤着秋纹秋月服侍自己更衣,一边,却吩咐白璎珞先回屋去。
每逢家里来人,只要不是需要避讳的男客,祖母都会让自己留在庆安堂,今日这是怎么了?
想到祖母如此行事定然是因为接下来众人要聊的话题与自己有关,而能将自己和白家庄的人联系起来的,唯有杜轩而已,白璎珞的心,突地狂跳起来。
面色平静的起身退下,白璎珞只觉得,袖笼里缩着的手心里,已经细细密密的渗出了一层薄汗,湿漉漉的让她心发慌。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热到了?”
一路回到兰心阁,白璎珞脸颊绯红,额头冒汗,沉香关切的迎上来,一边给她打着扇子,一边喊了流莺去厨房端个冰碗过来。
结着冰碴儿的水果冰碗下腹,白璎珞才回过神来。
抬眼看着流莺,白璎珞轻声吩咐道:“我突然想起来,有件要紧的事忘了和祖母说,你去看着些,等到祖母屋里的人走了,便来回话。”
觉得有些奇怪,流莺多看了白璎珞一眼,才转身朝外去。
可直等到晚膳时,流莺才跟着来传膳的小丫鬟一起过来。
听闻白家庄的老族长夫妇已经走了,白璎珞起身更了衣朝庆安堂而去,进了屋,却发现唯有白老太太一人。
“祖母,祖父呢?”
接过秋纹递来的帕子净手,白璎珞随口问道。
“杜轩来了,你祖父在书房和他说话呢,估摸着没那么快,咱们先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