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轩起身更了衣朝外去了。
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吩咐了流苏和流莺按着礼单准备贺礼,白璎珞嘟囔道:“我只不过是有了身子罢了,又不是这几日就生产,祖父祖母竟不让我回去,哎……”
话语间,一派小孩子的撒娇埋怨。
沉香听了,忍俊不禁的劝道:“哪年老太爷寿辰时,府里不是闹哄哄的?回去不论您呆在哪儿,肯定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老太爷和老太太这不是心疼您,怕您累着嘛。”
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可白璎珞只惦记着祖父过生日,所以有些怏怏不快,待到沉香出着主意说等到寿辰之日过了,回去私下再给白老太爷拜一次寿也是一样的,白璎珞又有些高兴了。
约莫半个时辰的模样,杜轩神采飞扬的回来了。
“猜猜谁来了?”
坐在软榻边,杜轩极有兴致的问道。
白璎珞蹙着眉暗自沉思着,过了好一会儿,欢喜的坐起身问道:“是六公主派来的人?”
无奈的摇着头,杜轩数落道:“要是老太太看见你这幅冒失的模样,又该恼你了……”
一旁,白璎珞已急急的拽着他的胳膊问道:“快说,是不是六公主派来的人。”
杜轩笑着点了点头,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了藏起来的信,白璎珞一把夺过去,打开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越往下看,白璎珞面上的笑意便越发深邃。
“六公主又有身子了,还说,我大抵也快有身孕了,所以想和我订娃娃亲呢,若是同是男孩儿,便让他们做最亲的异姓兄弟,若是女孩儿,就像我们一样做好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成夫妻,哈哈。”
白璎珞笑的开怀。
杜轩接过信看完,和煦的笑道:“六公主生下孩子,男孩儿便是王爷,女孩儿便是大安的长公主,怎么算,都是咱们的孩子高攀了。”
这样的事,即便杜轩和白璎珞不对外宣布,也总有人会知道,到时候,状元府又会成为京城众人艳羡的对象。
白璎珞抚弄着素笺纸上的褶皱,有些感动的说道:“当日出嫁之前,六公主便和我说,既然我们做了姐妹,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记挂着我,护着我。可这么久了,我却什么都没为她做过。”
这样的感觉,杜轩何曾不是深有体会?
对他而言,白璎珞,以及靖安侯府给了他太多太多,而他却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杜轩轻叹了口气,似是在安慰自己,又似是在安慰白璎珞,握住她的手道:“以后的日子还长,总有机会的。”
“嗯,总有机会的。”
白璎珞点头。
无论是私下派人来问候嘉元帝和皇后,还是大安朝廷与京城的正常往来,但凡有使者来京城,六公主都会给白璎珞捎来许多的大安特产,和她送给白璎珞的衣料首饰等一众贵重礼物,京城一众小姐贵妇当中,白璎珞是独一份儿。
多少次到宁华宫请安,皇后都打趣的说,白璎珞是六公主除了皇宫众人以外最牵挂的人,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旁人艳羡,白璎珞的心里,都是无尽的暖意。
第二日,杜轩带着贺礼去了靖安侯府,白璎珞便让沉香吩咐人将六公主送来的箱子都抬来了怡心苑院子里。
打开来,金光闪耀,如从前一般无二的厚重,白璎珞看罢礼单,递给流苏和流莺对着礼单把一应物品都搬进了西厢房的小库房里存了起来。
回屋躺了会儿,便听外头通传说姚夫子来了,白璎珞顿时喜形于色的起身迎了出去。
较旁人晚些,自打过了十月,白璎珞才有了害喜的症状,每日吃什么都吐,唯有熬了清淡的小米粥就着咸菜,她能吃一小碗。
便连杜轩也打趣的说,这孩子定是个能吃苦的。
前次姚夫子来时,白璎珞正吐的昏天暗地的,一脸菜色,直嚷着饿,可吃了没几口,就又皱巴着脸去内室吐了,让跟前的人看着也都跟着难受起来。
姚夫子什么都没说,坐了会儿就走了,下午时分,却让人捎了一包腌渍的梅子,白璎珞恶心犯呕时吃一颗,顿时就神清气慡了。
杜轩看到,挠着头说自己不够细心,天都黑了,跑到东大街的点心铺子里买了个八宝攒盒,红的蜜枣,紫得发黑的乌梅,还有那闻着就让人流口水的酸梅。
看着跑的满头大汗的他,白璎珞虽吃着酸掉牙的梅子,心里像是饮了蜜一般甜津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