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狡辩,白璎珞不怒反笑,“顺天府尹若是在此,我自然不会多说一句。可你,没这个资格?想搜我状元府?可以,回去公主面前讨一张手谕来,否则,你胆敢在此放肆,我就是告到御前,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当我状元府和靖安侯府的人都是好欺负的吗?”
白璎珞抬出了靖安侯府,项管家的面色顿时有些忌惮起来。
可想到白璎珞这般阻拦,那屋里定然有什么蹊跷,等到自己请来了手谕,兴许一切都迟了,项管家心一横,冷笑着应道:“奴才虽没有公主的手谕,口谕却是有的,杜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等奴才搜完了,跟奴才回一趟公主府,到了公主面前,杜夫人自然会有分晓。不过,您若是有意阻拦,放跑了要犯,到时候,不知道状元府和靖安侯府,又是否担当得起。”
说罢,项管家不管不顾的朝前走了几步,伸手大力的推开了门。
白璎珞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边,却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抬脚跟了上去。
门内一片láng藉,还有人低声的长呼短叹着。
听出那声音是随远的,白璎珞心内一动,吩咐了小丫鬟点亮了屋里的灯火。
眼前,是一片被推翻的书架,架子上的书倒了一地,一把长凳也被压在书架下。
一旁,煤油灯打翻在地,而随远,正抱着腿低声叹着,身子也蜷成了一只虾子,脸色更是憋得通红。
“随远,你在gān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流莺,让她过去扶随远起来,白璎珞厉声问着,声音中,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
“夫人,小的知道错了,您别责罚小的。”
见白璎珞带来了一群人,随远顾不得呼痛,忙起身跪倒告起了罪,眼看被打翻的油灯上燃起了火苗,临近的一本书都被点着了,随远顾不得许多,甩着袖子拍打起来,脸上的哭丧之色也愈发明显。
“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你不在自己屋里歇着,跑书房来做什么?”
白璎珞问道。
将烧损了一半的书捧在手里,随远低声说道:“您吩咐奴才一直跟在公子身边,方才公子睡了,奴才是打算回去的,可白日里公子jiāo代小的,说有一本《四库通史》明儿要带去翰林院用,奴才怕明儿一早忘了,就点着灯进来找,不成想,踩翻了凳子。”
说着,随远都快哭了,“夫人,小的不是故意的。”
随远回话的功夫,项管家已经回头打量了一遍灯火通明的东厢房,入目处,并无一丝异常。
“回头再发落你……”
作势瞪了随远一眼,白璎珞回头斜着项管家道:“怎么,可要搜?”
白璎珞不依不饶的模样,项管家顿时也不敢确定了,悻悻的嘟囔了句“夫人说笑了,奴才原本就没打算搜”,转身愤然离去了。
听管家来回话说那些人已经走了,大门也锁好了,白璎珞才浑身无力的瘫坐在软榻边。
看着仍旧跪坐在地上的随远,白璎珞看了流苏一眼。
待到流苏拉起了他,白璎珞忙问道:“公子呢?”
随远胆怯的挠了挠头,蹲下身子,将白璎珞所坐的软榻下的布幔掀了起来,杜轩的口中塞了帕子,赫然被塞进了那里。
几人忙将杜轩拉扯出来抬至软榻上,杜轩仍旧睡得沉,白璎珞一脸哭笑不得的望着随远,看了一眼翻了的书架问道:“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公子咳着吐了一地,听见外面的动静,小的来不及打扫,就把书架拉翻了。”
随远一脸赧色的嘟囔道。
此刻想来,白璎珞都一身冷汗,方才,若是被项管家发现杜轩,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难为随远,随机应变的应付过去了。
白璎珞忍不住夸道:“好小子,够机灵,有赏。”
“谢夫人夸赞,都是小的应做的。”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远唤了沉香几人搭把手,将书架抬了起来。
散落在地上的书收拾起来,赫然一地的污浊之物,难闻的味道也随之弥漫起来,便是随远当机立断的收拾了,这味道一时半会儿却也遮掩不了的。
心内感慨,白璎珞又很是夸奖了随远几句,方带着沉香几人回屋。
杜轩也随后被背了过来,而内屋里的chuáng上,已经空空如也。
一直守在一旁的流莺道:“夫人,白公子方才趁乱走了,说改日再来拜见您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