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轩打开锦盒,露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白玉瓷瓶,白义在一旁介绍道:“是我自己炼制的药丸,叫清心凝神丸。能解百毒,当然,你们用不到那是最好不过的。”
杜轩和白璎珞笑着道谢,白义方安心的出了门。
沐浴完歇下,本已有几分醉意的杜轩,很快便睡着了。
白璎珞躺在他身边,听着杜轩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却像燃起了一簇火苗一般,有些烦躁起来。
倘若不知道倾城公主和白义之间的这些爱恨纠葛,白璎珞还不是那么担心,可如今,同是女人,白璎珞十分笃定,倾城公主对白义是有qíng的。
否则,倾城公主不会下定决心回到京城,更不会明知道白义身染重症,她宁可倾尽全力的遍访名医去为白义诊治,也不愿意让他心愿得偿回到漠北。
而且,她还在白义身上下了毒,不时的喂他解药,以此来控制白义不得逃离她身边。
不得不说,女人发起疯来,远比男人更没有理智,更丧心病狂。
所以,白璎珞不禁惶恐起来:白义逃离公主府,倾城公主寻不到他人,会不会把所有的爱与恨,都转嫁到与白义相貌一致的杜轩身上?
毕竟,前世的轨迹,就是这般。
一边衷心的期冀白义能逃脱成功,回到漠北过他想要的生活,一边,又陷入了对杜轩处境的无尽担忧中,白璎珞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泡在温水中一般,让她有些无力的疲惫。
窗外依稀泛起了鱼肚白,白璎珞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再醒来,外头天色已经大亮,耳中充斥着的,是喧闹的鞭pào声,和敲锣打鼓欢庆新chūn的鼓乐声。
嘉元二十年的第一天,就在白璎珞的迷糊中降临了。
正月初一,一般都没什么事,一整日,白璎珞和杜轩都团座在暖炕上,看看书下下棋,倒也不觉无聊。
第二日,是外命妇们进宫拜见太后、皇后和各宫主位的日子。
白璎珞只是个从六品的安人,是见不到太后抑或是皇后等人的,充其量,便是随着一众低位分的外命妇到各宫磕头,算是拜见过了。
到寿康宫给太后磕头的时候,白璎珞夹在人群中出殿门时,一抬眼,便看到了盛装而来的倾城公主。
许是过年的缘故,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整个人瞬时显得像一簇火苗一般灼人。
顿住身子,随同身旁众人跪倒见礼,倾城公主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白璎珞,“杜夫人,你有身子,以后见了本宫,不需行礼。平身吧……”
头顶响起倾城公主体恤的话语声,白璎珞竟有些诚惶诚恐。
起身恭送倾城公主走,擦肩而过的一瞬,看着倾城公主平静如水的绝美笑容,和赤骥jīng明的眼眸,白璎珞的心里,却有一丝荒谬的直觉。
就好像,他们已经看穿白义和状元府的把戏,也知道白义即将做什么一般。
安慰着自己,白璎珞摇了摇头,将那个让她觉得有些可笑的想法甩出了脑海,可心里,却似是坠了铅一般的沉了下去。
回到怡心苑和杜轩说起,杜轩失笑的安慰白璎珞,“便连咱们都不知道白义何时出逃,他们又岂会知晓?你定是太紧张了。”
除夕夜,杜轩问起白义的计划,白义只说自己也没定好,随机应变,看哪天时机得当便哪天走。
也不知是他想保护状元府,还是确实没计划好,杜轩便再未追问。
可此刻,看着白璎珞有些惶恐的面容,杜轩虽满不在意的哄劝着她,可心里的担心,也如火海中的野糙糙种一般,细细密密的生了出来。
入夜时分,听得公主府忽的喧闹起来,杜轩和白璎珞从睡梦中惊醒,都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唤来了流莺,白璎珞疾声嘱咐道:“你去找随远,让他亲去后院院墙那儿守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白璎珞话音落毕,杜轩就要起身穿衣,想要亲自去。
一边系着纽扣,杜轩一边嘀咕道:“他与我说过,便是要走,也会提前跟我打个招呼,不会这样不告而别的。”
白璎珞知晓劝不住他,便由着他去了。
近一个时辰,杜轩才垂头丧气的回来,说什么动静都没有,只听得公主府那边喧闹无比,好像说什么三公子不见了。
“那等等看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寻来了……”
想到前两次项管家带着护卫气势汹汹耀武扬威的冲进状元府的模样,白璎珞打趣的说着,一边,吩咐了沉香沏杯热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