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秦太医这么说的时候,当即便被心头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发泄的太后给痛骂着撵出了寿康宫,接连几个太医,也都没落什么好果子。
最后,还是一个刚进太医院的年轻太医瞧出了端倪,说太后是伤心郁结导致的,不仅要用药,周围的人还得都顺着她老人家莫要惹她生气,太后听着顺耳,才放过一众御医。
第二日早朝散后,得了消息的嘉元帝不得不再到寿康宫,还拉上了皇后,二人一唱一和,才将太后哄的露出了几分笑脸。
而倾城公主府里那些面首要如何处置,母子二人默契的再未提起。
不过嘉元帝知晓,倾城公主毕竟是一介女子,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女子就必须三从四德贤良温婉,即便她贵为公主,也不可坏了男女纲常,所以,即便太后如今气顺了不提,可等她哪日又看倾城公主不顺眼了,势必会再度提起。
到那时,可就不是几句话可以哄好的。
所以,解决倾城公主府的事,迫在眉睫。
可是,到底要怎么开口,能让倾城公主不要不依不饶的纠缠不休,顺利将此事处理了,嘉元帝很是头痛。
没等嘉元帝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倾城公主已经从自己埋在宫中的眼线口中得知此事。
当日午后,倾城公主便进宫,一脸杀气腾腾的闯进了泰和殿偏殿。
彼时,嘉元帝正在批阅奏章,愁眉紧锁。
边境苦寒之地每年到了初chūn之际都会爆发动乱,蛮荒之地的那些流民会大肆蜂拥进来哄抢食物,民不聊生。
听闻小太监通传“倾城公主求见”的时候,倾城公主的脚已经迈进了门槛。
嘉元帝放下手里的笔,有些无奈的笑道:“灵儿,小时候,你是最懂礼的,怎么到漠北才十几年而已,就沾染上了漠北的粗犷,一点也不像从前那个娇柔可人的你了。”
“娇柔可人?”
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倾城公主自顾自的坐在软榻边,抬眼看着嘉元帝道:“臣妹若是还像幼时那么娇柔,到了漠北那样的地方,怕是早被人欺负的哭回京城了。再说了,若真是娇柔可人,如今,臣妹怕是要被人bī得退无可退,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倾城公主的话意有所指,嘉元帝脸上透着一丝苦笑,一边,却仍旧有些严肃的看着她道:“灵儿,如今,倒也怪不得旁人,实在是你做的太过火了。”
见倾城公主yù反驳,嘉元帝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语,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沉声说道:“不说朕膝下的那些公主,只先皇时的公主,除了早夭的大长公主,你可见过哪位公主比你受宠的?不说父皇,便是朕,你要星星,朕都会应允了你。可是,你可曾顾忌过朕的颜面,皇家的颜面?”
嘉元帝的话,顿时让倾城公主低下了头,可她的眼中,分明有几丝不屑的冷笑。
“皇兄,臣妹今日来此,并不是想和皇兄争辩些什么。那些人碍了旁人的眼,大不了,臣妹带他们回漠北就是了。”
说着,倾城公主不待嘉元帝的话出口,急急的表明着自己的态度,“在旁人眼里,他们都是些没有骨气的男儿,依附着我的悲悯过生活。可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我极要紧的人,他们的心里,都只装着我一个人,可不像那些口口声声称爱护我疼爱我的人那样,口蜜腹剑,口中说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看着就让人作呕。”
今日的倾城公主,似是浑身长满了刺,说出的话格外的不饶人。
嘉元帝不由想起,很小的时候,才几岁的她,喜欢的一个布偶被旁的公主抢走,事后,她不但将那个布偶抢回来狠狠的踩在了脚下的泥泞里,还将那个公主所有的布偶都偷出来剪了个稀巴烂。
小小的她满眼怒火,恨恨的瞪着那个公主道:“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此刻,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嘉元帝似是极失望一般,叹了口气道:“灵儿,你,一点都不似你母妃。”
面上的嘲讽笑容愈发加深,倾城公主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像我母亲?”
嘉元帝一怔,倾城公主继续问道:“像她一样,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要靠送给别人来护着?还是像她一样,无力抵抗,要活生生的被人bī死,去给父皇殉葬?”
嘉元帝脸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