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错就错在,她不该起了心思想让林之湄和二皇子为大皇子陪葬。
更何况,还牵连了白璎珞和彦哥儿。
头疼不已,太子一人在正殿呆坐了许久。
第二日,东宫内挂起了白幔,为大皇子哀悼。
因为大皇子还没有满周岁,所以,宫中不能为他举行丧礼,也不会大肆发丧,只能由太子妃以母亲的身份为大皇子设个简单的灵堂,装殓了他小小的尸身,由内务府的太监将棺木送去帝陵安葬。
倘若这不是太子妃诞下的孩子,只是出自任何一个侧妃或是姬妾,此刻也只能是一个襁褓裹住,被丢在外头的乱葬岗上,更没有灵堂一说了。
虽然大皇子的早夭是由太子妃导致的,可念及大皇子本就身子孱弱,太子妃又经历了丧子之痛,所以,皇后只是下了懿旨,将太子妃禁步在东宫,不许外出一步,抄录三百遍法华经为自己赎罪。
事qíng平息下来已是十月末,太子还带着厚礼等门致歉,一时间,原本扑朔迷离的事qíng,在百姓们的jiāo口相传中,已接近事实真相。
“二皇子真可怜,若不是夫人和林侧妃反应机敏,兴许就被太子妃给害死了。”
午后天气暖和,给彦哥儿洗了澡,流苏给白璎珞递着帕子给彦哥儿擦身,想起rǔ母口中说那日二皇子因为那件罪过的新袄还起了一身的红疹子,流苏有些后怕的叹道。
白璎珞手中一顿,眼中有些意味不明的光泽。
那件会飘出鹅毛柳絮的新袄是太子妃的“杰作”不错,可二皇子身上出的那些红疹子,白璎珞却觉得,不会是太子妃的手笔,那日,林之湄掀起二皇子的单衣朝太后和皇后哭诉时,太子妃分明是一脸不可置信的震惊。
更何况,白璎珞自问,在那种qíng况下,若是换了自己,定然不管不顾的抱着孩子冲嘉元帝哭诉,因为那时那刻,嘉元帝离林之湄最近。
可林之湄却没有,反而是给太后和皇后看,继而哭诉着指责早已呆若木jī的太子妃。
因为,只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的艰辛做过母亲的人,才能深切的体会那种痛,所以,林之湄选择了太后和皇后。
白璎珞的唇边,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无奈。
如今的林之湄,反应之迅速,应对之敏捷,用心之狠毒,已远非昔日那个林之湄所能比了。
这一回,大皇子早夭,太子妃因为那一场算计而暂时失势,而林之湄,则因为被冤枉的委屈,和受了磨难的二皇子,几乎是大获全胜。
东宫内如今只林之湄诞下了二皇子,自此以后,林之湄凭借太子对她的宠爱也好,对二皇子的顾惜也罢,将成为东宫第一人。
“只要她觉得值得就好……”
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白璎珞将彦哥儿裹在暖好的被褥里,抱着他坐在炭盆前,用柔软的帕子给他擦拭起了头发。
长长的甬道里,车轮的吱呀声显得愈发空旷,偶有惊起的孤鸟叫声,也让人心惊胆战。
马车里,窦绣巧似是冷极了,紧紧的抱着早已没了温度的手炉,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方才在东宫里看见的qíng形,让她此刻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颤抖不止,才几日的功夫,原本只是有些憔悴的太子妃,已经瘦得皮包骨,空dòng的眼神中,一眼看不到底,那种无神的呆滞,让身边的人都止不住的心生寒意。
窦绣巧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她那日便不该说那一番话的。
倘若祖父、父亲和母亲知道是自己给太子妃出了主意,做出了这些事……
窦绣巧不敢往下想。
“快点,让马车快点,我要回家……”
疾声说着,窦绣巧扔开手炉,紧紧的抱住了肩膀。
回到方府,刚进屋子坐下喝了两口热茶,窦绣巧便听得丫鬟通传,说娜姨娘前来拜见夫人。
娜朵到方府一个月,便在方从江的要求下被抬成了姨娘,窦绣巧虽心内气急,却想着下个月方将军和方夫人就要回到府里,到时候,大可以借着他们的手收拾娜朵,所以,方从江的要求,窦绣巧第二日就吩咐下去了。
置办了一桌酒席送到了娜朵屋里,又送了两匹锦缎做贺礼,娜朵便成了方府的娜姨娘。
看着一身水红色遍地撒花长袄,外面罩着灰鼠斗篷的娜朵从屋帘下闪现,脸上妆容jīng致无比,知晓她是特意妆扮好了等方从江回来,窦绣巧心里压着的火气顿时抑制不住的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