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轩摩挲着手里捧着的茶碗,有些无奈的叹道:“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与他们保持距离,有利无害便是了。再说了,午时发生的那一幕,许多人都瞧见了,兴许如今陛下也知道了,既如此,我已然在风口làng尖,若是还应了他们的请求与他们见面,岂不是更加惹人起疑?还是先避着些吧……”
白璎珞附和的点了点头。
长叹了口气,杜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着白璎珞道:“好久没收到杜辕的信了吧?”
“有四个月了……”
白璎珞点了点头。
二月里从京城离开,杜辕先回了趟漠北,从他师父松山散人口中得知是在天山脚下的牧民那儿遇到他的,他便写信给杜轩,说要去趟天山。
后来再来信,杜辕说去了蚌城,那之后,便再未收到他的信。
“睡吧……”
面上尽是惆怅,杜轩也知道叹再多的气也解决不了问题,揽着白璎珞去东厢房看了已经睡下的彦哥儿,两个人才沐浴歇下。
第二日,杜轩果然告了假,只说身子不适,杜轩的直属上司便是鸿胪寺卿,也是知晓昨日始末的,慡快的应允,给了杜轩三日的假期。
泰和殿偏殿的书房内,听周复说着昨日发生在驿馆的事,嘉元帝眉头微动,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周复问道:“你是说,楼兰使者团中有人见了杜轩,口称‘陛下’?”
“回万岁爷的话,正是如此。”
周复并未见到昨日的事,只能就自己得来的消息据实以报。
嘉元帝拿着御笔的手顿了好久,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此事,犹豫间,有小太监进来回禀,说楼兰使者团的领队萨多尔大人求见。
眸色深邃,嘉元帝放下手中的御笔,摆了摆手。
须臾,一身楼兰服饰的萨多尔跟在那小内侍身后进了泰和殿偏殿。
“萨多尔见过宋王陛下……”
依着楼兰礼节行了礼,萨多尔站起身坐在了一侧的扶手椅中。
萨多尔大约四十多岁,一脸络腮胡,棕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一双眼眸更是炯炯有神,面带微笑看着周遭的人时,让人不自禁的就对他有了几丝好感。
“本以为你们可以早些来,到时候还能与大宛使者见个面。”
嘉元帝随和的说道。
面上显出了一丝遗憾,萨多尔惋惜的耸了耸肩,“天降大雪,许多牧民家中的牛羊都被冻死,田地也都有大规模的损伤,所以,原定的行程不得不推迟几个月,实在是遗憾至极。”
楼兰在天山的另一侧,每到冬季时有大雪,楼兰人最怕的,便是连绵不绝的大雪,因为那意味着无数牛羊的死伤,还有田地的减产。
嘉元帝知道这是萨多尔在叫苦,想从大宋得到更多的援助,但笑不语。
可萨多尔今日却不是为此事而来,见嘉元帝不接茬,他顺势转了话题。
不一会儿,便提起了昨日在驿馆发生的那一幕。
“贵国的那位鸿胪寺少卿大人,确实与敝国国主相貌有七分相似,所以,昨日才有人失态。不过,即便只是七分相似,也足以震dàng皇室,所以,下官此来,是想跟宋王陛下打听打听那位杜大人的来历。”
萨多尔直率的说道。
嘉元帝失笑,“那你们直接去问杜轩,岂不是更快?”
萨多尔又遗憾的耸了耸肩,“我们送了拜帖,可是,那位杜大人似是不欢迎我们,没有同意我们的拜见请求。”
虽话语中有些惋惜,可萨多尔的眼中,却有些淡淡的不屑,似乎对杜轩的逃避表示不赞同,觉得这是懦夫行径。
嘉元帝却知道杜轩为何会这么行事,不做评判,反而很是赞赏的告诉萨多尔道:“杜轩是孤儿,从小辗转流离,直到在京城定居,他是去岁的状元,后来娶了靖安侯府的小姐,如今,任鸿胪寺少卿。为人谦和,又有真才实学,假以时日,未必不是国之栋梁。”
嘉元帝是大宋的皇帝,他能对杜轩做出这样的评语,已是对他最大的肯定,萨多尔心中不敢再轻视杜轩,对他更加好奇起来。
见萨多尔的面上显出了一丝为难,嘉元帝有些不解的问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杜轩与贵国国主相貌相似,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知你们为何会对他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