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缓缓合起,女子柔美的面孔在脑海中,却更加清晰,泽坔紧紧抿着薄唇,眼中满是柔qíng,可心中,却是压制不住的杀气。
所有伤害过她,或者试图伤害她的人,终有一日,他要手刃他们,让他们品尝百倍于她所尝过的苦痛。
窗户终于合起,再没有了一丝fèng隙,苏伊尔纳回头看着紧闭的窗户,眼中,沁出了一抹晶莹的泪。
相伴十二载,他们早已熟知彼此,他要做什么,会怎么做,她怕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自己怎么能让他这一生都陷在痛苦中不能自拔,虚度大好年华呢?
而自己……
轻咳了一下,感受到口中涌起的淡淡血腥气,苏伊尔纳咬紧牙关吞咽下去,翻开了面前的奏章。
剩下的时日,怕是不多了吧?
如今,虽然表面看来一切都平静安然,可是,平静下压抑着的暗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发了,到那时,自己便是不能护得云嬷嬷和泽坔他们周全,最起码,也不能太láng狈吧?
暗自想着,苏伊尔纳长舒了口气。
与太后那次争锋相对过去已经好几日了,太后寝宫那边却一点儿异常都没有。
臬兀沙依旧每日过去为太后诵读佛经,而太后,也依旧每日差了身边得力的人来问询苏伊尔纳的身体状况,二人好像并未闹过不愉快。
一切都正常的有点,不正常。
第三日傍晚,处理完了一应的朝政事宜,苏伊尔纳便准备出宫。
刚出了寝殿的门,迎面,遇上了太后身边的女官。
“陛下,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女官俯身行了礼,恭敬的说道。
面色不虞,苏伊尔纳却未说什么,转身去了太后的寝殿。
“深夜相邀,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抬眼看着玥姬,见她竟然穿了一身从未穿过的褐红色宫装,整个人平白显得苍老了几分,苏伊尔纳只觉得可笑,说出口的话,便带了几分疏离。
而玥姬听到苏伊尔纳唤她“太后”,身子摇摇yù坠。
“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这样对我。囡囡,你不喜欢佑哲罗,母后以后不见他便是,可是你不能听信jian人的胡言乱语,就怀疑你的母后,要知道,母后十月怀胎才生下了你,你怎能用那样无中生有的话来诬蔑我?”
看着站在面前不肯上前,面目也不似往日乖巧可人的女儿,玥姬的qíng绪有些激动。
“诬蔑吗?”
轻声嗤笑,苏伊尔纳却不愿意在此事上与她纠缠过多,有些不耐的问道:“太后宣我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那我便走了,还有许多政务等着我处理呢。”
“你是要去见他们吗?”
玥姬有些紧张的问着,眼中有期待,有不安,还有一丝苏伊尔纳看不清的意味。
而苏伊尔纳却在玥姬问完后,倏地变了脸色,“我怕是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母后与其费劲心思的安cha人在我身边盯着我的去向,不如说服那些老臣,让他们同意立佑哲罗为储君的好。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将身边的宫人全部换成禁军。”
苏伊尔纳的话,玥姬瞬时变了脸色,可她知道,苏伊尔纳不是说着玩的。
可是,不等她辩解,苏伊尔纳已经转身出了宫,便连闪现在屏风边的裙角,也透着几分决绝。
“是我错了吗?是我错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喃喃的说着,玥姬柔弱的歪倒在了身侧的软榻上,面容颓败,在褐红色宫装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憔悴。
“我早说过,她是不会心软的,你偏不信,非说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你了解她,怎么样,还是被我说中了吧?”
从内殿走出了一个黑衣男子,正是臬兀沙,此刻的他,面色更显yīn鸷,从暗处走来,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让人心生惧意。
玥姬看都不看他一眼,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她自小就聪明伶俐,亲政后,为了不让我忧心,她总是看奏章到半夜。别人家的小姑娘,这个年纪还在娘亲怀里撒娇,而我的囡囡,却要忧国忧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心疼的泪水从眼角滑过,玥姬抬头等着臬兀沙,“你不是说,囡囡的身子并无大碍,只要继续服药便会好转吗?可我瞧着,她比前几日又瘦削了些,你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