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珊儿等等祖母。”
约摸爬了一半儿,南珊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用手做扇看着快要到正中的日头,又看看湛蓝天空中丝丝的白云,油然而生一种天开地阔的豪气。
拍拍衣裙站起来,一鼓作气儿爬到了山顶,后面卢氏笑得一脸的欣慰,与青嬷嬷相视一笑,坚忍不拔,不骄不躁,珊姐儿此等xingqíng,甚好。
寒光寺的空尘方丈早就站在寺门前候着,见她们上来,双手合十,“卢施主,贫僧有礼。”
“方丈有礼。”
空尘方丈做个相请的手势,错眼看见卢氏身后的南珊,似是微愣,接着细细打量一番,含笑对着卢氏道,“不知这位小施主是?”
“是我的孙女儿,陪同我前来礼佛的。”
“施主好福气,贫僧观小施主相貌不凡,以后必是大福大贵之人。”
卢氏高兴起来,“借方丈吉言!”
遂命青嬷嬷将香油钱又多添了一份,南珊不语地跟在后面,这些个和尚惯会说吉祥话,讨个好彩头,让香客们慷慨解囊。
大福大贵她没想过,但是平安喜乐却是一直期盼的。
晚膳时,单单就着青菜豆腐及菌汤,南珊愣是扒完两碗米饭,把卢氏看得都愣一下,随即笑道,“可是把珊姐儿饿坏了?”
“嗯。”
她边扒着饭,边含糊回应着,素斋的味道倒是还行,吃是吃饱了,可南珊却没有料到,素食最是没油水,等入夜时,她便觉得腹中消化gān净,又害起饿来。
饿肚子的滋味儿最是难受,腹内空dàngdàng的,满脑子都是好吃的ròu菜,酱肘子,炭烧鹅,油滋滋的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她晃下头,别想了,越想越饿得慌,夜深人静,山中本就空灵,除却虫鸣,再无他声,她的五感也灵敏起来,尤其是嗅觉。
恍惚间,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ròu香儿,她的口中不由得分泌出唾液,直咽口水,在木塌上左翻过来右侧过去,终是一股脑儿坐起来。
那恼人的ròu香味儿刺激得她越发的腹内空虚难耐,她汲鞋下地,ròu味儿还未散去,怕不是她的幻觉,附近肯定有人在弄ròu食,并且还是火烤的味儿。
她悄悄地绕过睡在外间青嬷嬷的小木chuáng,打开门,见旁边屋子里的静静的,祖母必是睡熟了,耸下鼻子,那股ròu味儿浓了些。
看着外面被月色照得白亮的夜色,理智终是被腹中的馋虫儿打败,壮着胆子往外走去,越走到围墙的地方,香味儿越浓。
她看着已到眼前的高墙,这味儿不在寺中,怕是寺外有人烤ròu,想来也是,佛门净地,哪有几个人会冒着犯戒吃荤。
高墙下,是一扇小门,她轻轻地抽开闩儿,探头一看,月色下,全是高大的树木,香味儿正是从树林中发出来的。
神使鬼差般,她沿着ròu味儿走到林中,等到反应过来感到后怕时,就瞧见不远处的一个火堆上架着一只烧得香喷喷的野兔。
ròu香味儿正是从这发出来的。
她吸下口水,慢慢地走近,火堆旁边坐着一个黑衣的男子,听见有人走近,缓缓地抬起头来。
月光下,他的脸如玉般透明,如墨的黑发高高地束起,乌眉飞斜,潭眸幽深,丹唇如樱花瓣般微微上扬,圆月映在他的身后,愈发显得他孤冷绝艳,四周的树木仿佛瞬间远去,一片模糊中突显出他石破天惊的容颜。
南珊倒吸一口凉气,完全忘记呼吸。
尔后回过神来又不自觉地咽下口水,不是为了ròu味儿,而是因着男子惊天动地的美貌。
她的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慢慢地朝那绝色的人儿走去,等走近时,才觉得不妥,荒郊野岭,佛门之外,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好诡异!
不知这世间可有狐仙鬼怪?
男子的双眸看着她,如暗深的漩涡,她觉得自己不自觉地想沉浸入内,便是溺毙也甘愿。
ròu香儿真往鼻子里冲,她终是清醒过来,深呼口气,娇憨出声,“公子,可否讨口ròu吃?”
黑色的衣袖中,修长如玉的手伸出来,撕下一条兔腿儿,递给她,她看着那修长如玉笋般的手指,上面泛象牙光泽的指甲,心肝乱颤。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她才感到腹中的饥饿,羞涩地伸手接过兔腿,一口咬下去,满齿生香,ròu烤得刚刚好,外焦香里软嫩,汁水儿充盈在口腔中,无比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