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只能跟在朕的身旁,”他将苏嫣扯回来,“待回宫后,朕便将寝殿移至漪澜宫去。”
“陛下的意思难道是上朝也带着臣妾么?”苏嫣出言相讽。
段昭凌紧盯着她,“若有必要,朕定会打一副镣铐,上朝时,就将你锁在寝宫里,哪也不许去!”
原本是严词厉色,但说完,眸中却忽然软了下来,分明是几许柔qíng。
苏嫣实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亦是对他的报复。
他口口声声说离不开自己,那便要看看,他所谓的恩宠又能如何给予。
御驾回朝,六宫却变得空dàngdàng的。
皇上回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漪澜宫主殿腾出来,用作勤政殿,这一举动,无疑宣告着,嫣贵妃将会一枝独秀,独占恩宠。
第二件事,便是去了淑妃生前所住的萃芷宫。
宫人们暗地里感叹,陛下算的长qíng之人,淑妃娘娘去了,还能得到陛下垂怜思念,亦是不小的恩泽。
苏嫣无视他的种种举动,如今再好也不能弥补曾经对她的伤害。
她如今在意的,是靖文的地位可否稳固,稳固到可以顺利登上皇位。
兰昭仪虽然如今不得宠,却不代表她上官家背后没有盘算。
拖得时间越久,变数就越大!
“皇上下了早朝,就一直呆在萃芷宫,连晚膳也没有用,现下还没回来。”桑榆进来禀报,而苏嫣正在一旁辅导靖文课业,时不时指点上几句。
母子二人祥和融洽,桑榆看着亦觉得就是皇后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苏嫣连头也未抬,就道,“知道了,服侍陛下是玉珂她们的事务,你不必忧心。”
埋头书卷,不知疲惫,一转眼,就已夜深。
苏嫣替他将书册合上,整理齐全,“靖儿如今越发进益,真个教母妃欢喜。”
靖文握了苏嫣的手,“儿臣一直都记得母妃的话,若要做得太子之位,必要为天下表率,不能输给任何人。”
“很好。”苏嫣在他额前轻轻一吻,“安置罢,明早教小厨房做你最爱吃的羹点。”
靖文正yù推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
“儿臣见过父皇。”靖文规矩地行礼,段昭凌似是呆住一般望着他,良久才伸手拂着他的发顶。
靖文心中疑惑,遂看向苏嫣。记忆里,父皇从未如此和他亲近,每每检查课业时,都是十分严厉的。
他自然明白,父皇严厉背后的用心良苦,只是,今晚为何这般反常?
“陛下,靖儿累了一整日,教他下去歇息罢。”苏嫣在靖文面前,仍要维持着温婉的仪态,不想让他们之间的纠葛,影响到儿子。
段昭凌却突然蹲下,与靖文齐平,“以后,父皇每日都来陪靖儿温书,可好?”
“您日理万机,儿臣不求每日,只要父皇心里想着儿臣就好。”靖文一字一句。
苏嫣转念一思,遂趁势道,“既然陛下有心,不如,每晚就教靖儿在勤政殿侧殿读书,您处理奏章之余,也能教一教他,毕竟家国社稷,这些是太傅们教不来的。”
苏嫣言下之意,便是要靖文正式着手接触政要,是将他往太子之路上更引出一大步。
若他将来能参与朝奏之事,那么太子之位遂能愈加稳固,日积月累,便难以撼动。
“好,就依你说的做,明日就教王忠明去办。”
靖文走了,苏嫣仍旧埋头整理书册,段昭凌走过去,将她一握,扳过身子,与他对视。
只见他眼中水雾氤氲,苏嫣仿佛生出错觉,似瞧见了泪意。
“以后,朕再也不和你们母子分开,可好?”
苏嫣任由他抱着,甚么也不想说,不拒绝,亦不答应。
“嫣儿,朕亏欠你太多…”他抱得更紧了几分。
苏嫣却渐渐僵住,这句话,显然不是对“苏嫣”所说,这个嫣儿,分明指的是自己!
萃芷宫…是淑妃,她一定在宫中留下了重要的证据!
段昭凌此刻,已经不想去分辨任何事qíng,他只知道,不能再放手,这辈子,不能再错第二回。
一切,都不再追究。
就在静默的气氛中,两人俱看不见对方神qíng。
玉珂的声音,不失时机的殿外响起,“陛下,兰昭仪派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