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夜,实乃我这么多年人生最幸之事。
都说知己难得,也说忠贞爱人难寻,而夜,给了我知己的宽容和放纵,却也给了我爱人的缠绵和痴心。
他若争天下,必为不世男帝。
他若夺江湖,亦是绝世枭雄。
可他,只愿跟在我身边,遮掩了他的容貌,就如同收敛了翅膀的凤凰,沉落人间,嬉戏着最平凡的温qíng。
“你是说我会被天妒吗?”他眼角勾着,眼波流动着氤氲水波,灵丝尽现,“然后妖孽被天收?”
“胡说!”我扬起身体,一个用力将他压在身下,“你是妖孽,我也是,我们可是永远不分离的。”
他呵呵笑着,胸膛阵阵起伏,“我才不要,这辈子跟着你已是委屈了,我下辈子可要找个好人家。”
“不行!”我捂上他的嘴,那倾世容颜只剩下一双灿若星子的双瞳,“三生石上早已经刻下了你我的名字,莫说三生三世,便是十生十世,我也不会放开你,不知道我的夜侠可做好了准备?”
那双眼眨了眨,透着几分促狭,“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要求你写休书?这太亏了。”
我玩闹的笑容,忽然敛了。
是的,我亏欠夜的,亏欠他很多很多。
我眷恋那种知我知己的投缘,我贪恋夜与我之间完美的契合,我兴奋自己是他的唯一,可是他却不是我的唯一。
他值得,值得天下间最好的女子,值得所有的爱恋集于一身,我不想放开他,纵然是下一世都不愿,那夜呢?
只是一转念,我又释怀了,放眼天下间,又有几人如我般懂夜?又有几人能配得上他?只有我,是他要的。
紧紧拥上他的身体,埋首在他的怀抱,“若天收你,我与天斗,若斗不过,我便随你,来生还是日夜双侠。”
“不过……”我轻轻咬上他的肩头,“这般妖异之物,只怕天上地下都没人敢收的,除了我。”
“算你有点自信,没让我失望。”他捧着我的脸,慢慢的送上他的唇。
我曾饮过无数美酒,却没有一次如这般沉醉,清凉薄贴,已是暗香浮动,甘露轻送,醇美入喉,竟是期盼了太久太久。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我们永远是配合完美的搭档,是竞争的爱人。
唇齿纠缠,无需演练,迸发的激qíng已胜过了头顶明月皎洁,星光璀璨,无需疯狂,我们的心早已经融化为水,相容相合。
此刻无需争斗,携手千里,拈花把酒,是最熟悉后迸发的缠绵,是无数个同醉的夜晚后,心底的碰撞。
“夜,不要对我说天妒,我害怕这两个字。”呢喃着,竟不觉道出了心底最深处的话,“纵有天谴,让我为你扛。”
他眼眸微转,流动着qíng思万千,“不是一起扛吗?”
“是!”我枕着他的肩头,坚定出声,“一起扛!”
他站起身,行到一株桃花树下,手指轻轻拨弄着泥土,在地上掏着什么。
我蹭到他的身边,看着他仔仔细细的从树下的dòng中挖出两坛酒,jīng致的酒坛雕刻着花好月圆的如意图,还有泥土掩盖中纤细的双喜字。
他的手,轻轻拍去酒坛上的泥土,捧在手中,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我抚摸着酒坛上已被泥土沁出了huáng色痕迹的老旧,“这酒很多年了吧?”
他点点头,依旧定定看着眼前的酒坛。
“都说家中有男子出生之时,母亲就尘封一坛酒,待男子出嫁时再挖出来,难道这是……”我小声的猜测着。
“虽不是出生之时埋下的,却也有十几年了。”他抬头轻笑着,“师傅婆婆虽然断我不可能出嫁,却还是依照规矩为我埋了酒,没想到我还真是嫁了出去。”
将酒的封泥拍开,递到我的手中,“新婚之夜若无酒,怎么jiāo杯?”
“好!”我打开另外一坛酒的封泥,送入他的掌中,“jiāo杯酒。”
酒入喉,醇厚中带着烧烈,仿佛是qíng人间的爱恋,温柔中的激qíng,真的最适合在新婚之夜饮下。
这酒中,带着长辈曾经的祝福,天边的满月似是他们欣慰的笑脸,送嫁儿子出阁。
喝了这杯酒,就接过了一世的责任,疼爱眼前人,珍惜眼前人,因为他是他们最宝贝的人,我要替他们继续宝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