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自醉微怔,轻声道:“竟到了如此地步么?重霂本xing倒也不错,你试着与他好好相处罢。”
洛无极笑容顿失,良久,才道:“尽力而为。”他忽地想起,除了黎唯,似乎洛自醉的其他朋友都与他八字不合。譬如封念逸,譬如后亟琰,又譬如现下这位重霂。
想着,难得地,他脸上浮现出些许不悦之色。
前路漫漫,加之阻挠重重,他心中长叹一声。
恋慕的人却始终未察觉他的心事,朗朗笑道:“如此为难么?也罢,慢慢来罢。天色尚早,再来一盘如何?”
“方才那盘你已露败势,复盘继续如何?”
“罢了罢了,重来罢。”
“复盘也容易,每一步我都记下了。”
“你那么想看我被bī得走投无路么?”
“不,倒是你,为何不愿认输?”
“……输得太多了罢。”
“你却从不愿我让子。”
“这与输是两回事,算了,复盘罢。”
……
有些时候,口角之争,洛自醉敌不过洛无极——许久以来便是如此了。
戌时初,洛自醉头戴镶着黑曜石的月牙白软玉冠,耳垂翡翠耳铛,身穿淡青底色、上绣霁云飞雪的中袍,披着透明薄青纱外袍,与简单束起长发,身着白底色、上绣修竹青笋中袍的洛无极一同前往游宴场。
路上不曾遇到任何人,两人来到中圣宫湖上金壁辉煌的龙船里,便见黎唯、后亟琰已经到了。后亟琰坐在皇颢身侧,对他们轻巧一笑,黎唯则坐在他们身后右侧,淡淡地朝他们点点头。洛自醉笑着走过去,坐在帝后左后侧,洛无极在一旁悄然侍立。
“方才,我和拾月君到你的寝殿,打算唤你一同前来,却见你和小书童正在下棋,兴致勃勃的,因而便先来了。”后亟琰轻声道。
“兴致勃勃?”洛自醉失笑,道,“不过下一盘棋而已,你们大可出声。”
后亟琰只瞧了洛无极一眼,但笑不语。
黎唯淡淡道:“见你心qíng似乎不错,因而……”
“是么?”洛自醉从未想过,自己与洛无极相处的毫无拘束,看在他人眼里,竟是如此高兴的模样,笑了笑,道,“今日事qíng了结,心qíng好了不少。”
“了结了?”皇颢饮了口茶,道,“朕还想见见那重霂呢。”
“往后大概也有见面的机会。他可狡猾得很,圣上也得提防着。”后亟琰道,“昊光国师收下他了?”
“不错,大概过两日,调好了他的xing子,便会告知各位陛下罢。”洛自醉回道,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但,重霂的年纪,倒出乎我的意料了。”
“哦?这么说,戬儿和小书童得的消息属实,年纪并未篡改?”
“是。”
应答之时,洛自醉望向周围。时候未到,此时在座的,只有西面他们四人,与北面昊光帝后、二妃。
昊光帝年约四十余岁,持重大度,皇后是位稍显年轻的女子,雍容华贵,约莫三十岁左右。二妃则皆为双十年华的绝色女子,沉静优雅。
察觉洛自醉的目光,昊光帝笑道:“名扬天下的洛四公子被收入后宫,听闻此事之时,朕大吃了一惊。”
皇颢略带尊敬地颔首,笑回道:“如此惊世之才,不用可惜。”
“朕曾经想过借例会之机向你要来洛四公子呢,慢了一步。”
“呵呵,陛下若当真想借他,他也愿意前往,又有何不可?”
“机会只得一回,朕已错过了。”昊光帝望向洛自醉,和蔼笑道,“此时洛四公子若来我昊光,只怕qíng势更乱。”
洛自醉仔细想了想他这番话的意味。刚开始他觉着,四帝和国师不可能在游宴上论国事,但也不尽然。言语之间,总会有些端倪。莫非,昊光帝忧心的是继承人之事?的确,那便非外人可cha手之事了。
“陛下不必太过担忧,迟早有这一日,与其无法控制,还不如在陛下眼前发生得好。”后亟琰笑道。
昊光皇后亦轻声道:“陛下近来忧虑过重了。与池阳结亲本是件喜事,陛下却愈发寝食难安。何不想开些?”
“唉,朕只觉着,一时半会,昊光便要大乱了。”昊光帝拧起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