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长生_作者:水岸渔夫/叶飞白/猫咪果冻(175)

  “多谢父皇给儿臣机会,儿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负父皇的期望。”皇戬弯下腰行礼,回道。

  皇颢微微牵了牵嘴角,轻轻跃起来,取下悬挂在御座上方的尚方宝剑,又自怀中拿出一块玲珑剔透的翠玉牌,jiāo给了他。

  皇戬接过来,慎重地将剑佩在腰际。

  皇颢垂下双目,略思索了一会,眉头浅浅地拧起:“栖风君,由你主持cao办冯修仪葬仪之事。”

  “是,圣上。”

  “这几日,不单宫外,宫中的事qíng也着意一些。”

  “是,臣尽力而为。”

  良久,皇颢坐下来:“你们都退下罢。”

  这句话中,竟透出些疲惫之意。他对后亟琰了解甚深,大概已经猜得三四分他的决意,这才如此疲倦罢。

  洛自醉心中长叹。

  在这个世界,因为国师的存在,宫廷争斗中能够构陷他人的最大利器不可能是巫咒;因为宫妃参政的惯例,也不可能利用乱政的名目;因而,最有效的惩戒便只有礼法了。

  秽乱内宫,触犯礼法,是皇室之耻,是皇帝纵有心也无力改变的事实。

  臣子的压力他能够顶住,礼法规矩却无法改变。全天下的口舌,也无法视而不见。

  人类世界的共通点——作为公众人物,当权者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遂心所愿。倘若他们二人并非帝后,这便是两人的事qíng。但,帝后之尊的荣rǔ就是池阳的荣rǔ,此事若不了结,朝野之间、四国之中的震动便不可能平息。

  此qíng此势,要保住后亟琰,几乎不可能。

  这已非可轻易挽回的事态了。

  别无选择。

  他亦该明了才是。

  然而,他却似乎仍然不愿放弃。

  是否正因了解他的困境,后亟琰才如此决绝?

  离开是为分忧,亦或为另辟相处之道,又或为惩罚,恐怕只有他本人才明白了。

  洛自醉和皇戬躬身退出御书房,一直立在殿外长廊中的洛无极迎面走近。

  见了他,皇戬忽地笑道:“太傅,这几日,将洛无极借我使使如何?”

  “我不是物品!”洛无极冷冷地抗议。

  无视本人的愤慨,洛自醉轻轻一笑,应道:“尽管用就是。”

  未待洛无极冷言回应,皇戬便扯了他走远了。

  洛自醉不急不徐地朝风鸣宫飞去,脸上的笑容随着风渐渐消逝。

  次日清晨,洛自醉醒来时,便见洛无极立在他chuáng前。

  昨晚他一夜未归,不知与皇戬商议什么机密之事。想问,又觉着没有必要,洛自醉起身。

  洛无极递过中袍与外袍,低声道:“拾月君已在书房等着了。”

  洛自醉微微点点头,整好衣冠,洗漱完毕,便匆匆走向书房。这几日,因初言有要事前去溪豫,黎唯回到圣宫主持事务,还不知所有事qíng发生的始末,他必须解释清楚。

  书房内,黎唯坐在主案几后,啜着茶,淡淡地欣赏着许久之前洛自醉所画的山水图。

  “拾月大哥。”洛自醉出声唤道,在旁边的案几后坐下了。

  黎唯抬首,淡淡一笑道:“出了这么多事,算是你我疏忽了。”

  “不,正如大哥所见,宁姜是不知qíng的。”洛自醉记得,刚与宁姜结jiāo不久,黎唯便断定他从未骗他们。他的直觉十分惊人,只可惜,那时顾虑颇多,他们与后亟琰仍然时时处处小心翼翼。

  黎唯抬了抬眉梢,轻轻一笑:“如此甚好,我得寻个时候向他道歉了。”

  “较起我,大哥更信他,毋须道歉。”

  “虽信,也防了。”

  听了此话,洛自醉心有同感,便没再言语。

  “陛下的事,似乎已经传得天下皆知。老师也问起此事,占卜仪式过后,他会尽快从溪豫赶回。”

  “国师能赶到,再好不过。”依皇颢目前的状态,极有可能病倒。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态,也惟有国师才能控制得妥妥当当。

  “陛下已经有决断了么?”

  “……已是不容改变了。”

  黎唯垂眸思考着,沉默了一阵后,便起身告辞了。

  辰时,洛自醉带着洛无极前去上朝。

  与前两日一般,长公主派仍在持续施压。

  台上咄咄bī人,台下也未有半分懈怠,是想趁这皇帝qíng绪大变的良机bī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