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将军一把拉住宁姜,肃然道:“姜儿,你怎么出来的?”
慈父还是毒父,若非了解事qíng前后经过,任谁也会被这场景蒙骗罢。不然,就算是在梁上居高临下细细观察的他,也难以判断。洛无极心中冷笑,此人作戏的本事倒是一流。而洛家的老爹,xing格刚正耿直得过分。左右将军若单斗起来,恐怕他还得落下风。
“孩儿如何出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爹和大哥要前往的去处。”宁姜脱开他的擒制,退后两步,仍是闲适亲切地微笑着。
话已至此,也毋须再装下去了——宁大公子挑高双眉,喝道:“宁姜!莫做傻事!”
宁姜神色微滞,而后大笑。笑罢,冷漠尽现:“大哥,我做的傻事已经够多了,如今这件,却是再正确不过的。”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宁左将军双手一翻,直拍向宁姜的胸口。狠辣的手法,竟是杀着!与此同时,宁大公子拔剑而出,毫不犹豫地冲宁姜咽喉刺了过去。
宁姜纵身后跃,却已退避不及!
眼见他便要死于至亲手下,一个青影凭空落下,手指微屈,隔空打xué。
以气为指,迅疾准确。
宁家父子惊讶之极!显是并未料到书房还有高人。
待落在他们背后的人转到他们正前方,冷冷地睨了一眼,两人顿时愣住了。
不过,他们便是再想问什么,也无法出声了。
宁家四子,长子与次子虽都已封官拜将,却并无太大功绩;四子资质平平,年纪渐长却并未通过官职考试;最为出众的宁姜反会被选为牺牲,其中必有隐qíng罢。洛无极如此猜测着。不过,这与他没有任何gān系。因而,他很快抛却杂念,上前搜二人的身。不多时,便自左将军腰间拉出一块翠玉牌,上雕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虎,虎下有“左”字yīn刻。
宁姜取过来,细看一番,颔首道:“正是虎符。”
虎符既得,便已有了收服宁家军的前提。时间紧迫,二人没有多留,迅速跃下暗道。
一阵飞奔后,前头隐隐有光亮。
他们小心来到亮处附近,却发现这是一个暗室,暗室四面还有数个黑魆魆的通道口。
明白这几条暗道可能通向他更想去的地方,洛无极望着幽深的dòng口,心中已有打算。
再细听上头,隐有吆喝声和兵器jiāo接声。
原来,这竟是宁家京外军营!
在暗室中听了一阵后,两人都认定上头是将军大帐。而此刻在军营中主持的,应当是时任御林军副将的宁家次子。他时常放着御林军不管,原来是到宁家军营中管事了。
大帐中只有一人的呼吸声,似乎正在静坐等待。
显然,为密谋,他早已支开了帐内外的士卒。而他对已然发生和即将发生的变故,毫无准备。
宁姜率先跃出,洛无极紧随其后。
“爹——”便听一年轻男子喊道,半途发觉来者非他意想中的人,拳风阵阵,冲二人直扑而来。
洛无极并未睬他,瞬间移至营帐边,注意外头的动静。宁姜挡住了气势bī人的拳法,与宁二公子周旋了一柱香左右,便将他擒下了。
“宁姜!你这不孝不悌的混帐东西!”宁二犹在挣扎,口里高声叫骂。
宁姜眉未动半分,冷笑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何况,孝并非愚孝。爹做错了事,我不必跟随他做错,且付出我的xing命。”
“父要子亡!子安能不亡?!”
宁姜的笑容终究破碎了,神色变得冰寒。他还未答,洛无极便顺手一弹,点了宁二的哑xué,冷嗤一声:“命是自己的,要死要活,哪轮得上他人做主?”说罢,他望了望宁姜。
宁姜倏然失笑,颔首道:“你还真是随了你家公子的xing子。不错,二哥,你们逆天而行,是你们的作为,我不想遂你们的心愿。放心,我会好生继承宁家的。”
将宁二五花大绑丢到一旁,二人一个换软银甲,一个四处搜查。不多时,洛无极便发现一个乌木盒。
一一看了乌木盒中的书信,他浅浅地勾起嘴唇,眸色却冰冷异常。
宁姜只迅速扫了一眼,便朝帐外行去。
洛无极将乌木盒收入怀中,恢复无波无澜的平静神qíng,也走出大帐。
帐外的兵士见了宁姜,意外过后,也未曾想宁姜是何时来到营中的,便都纷纷拱手弯腰作礼:“涧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