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长生_作者:水岸渔夫/叶飞白/猫咪果冻(297)

  後亟琰笑回道:“这玉圭有灵xing,非我溪豫皇帝不认。况且,我常戴著它,谁都以为这只不过是饰物。”

  “这倒是。如此说来,池阳的卷轴最为危险。”

  “确实。我会问问戬儿,让他去调查此事。”

  “直接询问那位不是更快些麽?”

  “问戬儿也是同样的。”

  是他的错觉麽?後亟琰貌似正有些刻意地考验皇戬的能力。看起来,他和皇颢之间的隔阂即将要消失了。洛自醉垂眸轻轻笑了,霎时间仿佛也轻松了许多。在他替他们担忧的时候,後亟琰也替他们担忧著罢,这滋味委实不好受。

  “琰,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说罢,我正等著呢。”

  辰时末,车驾停在汝王别府前。

  府门前几个正悬挂白幡和灯笼的侍从停了动作,默不作声地齐齐跪下了。

  洛自醉随在後亟琰身後下了金辂,淡淡弯起唇。朝会散得早,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布置府邸,不至於拖到现在。当然,这也意味著没有几个人在意葬礼。

  一位衣著打扮十分俐落的管事匆匆自门内迎出,跪拜在地。

  後亟琰缓缓环视周遭,挑眉问:“你家主子回府了麽?”

  “回陛下的话,景王爷难忍悲痛,回府後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寝殿内。故而汝王主子的葬仪由小人打理。”

  谭正司的脸一片铁青,低声道:“好大的胆子!我主圣上驾临,竟差个奴才出来。”

  这般怠慢自是有损溪豫皇室的尊严,後亟琰和洛自醉却仍旧平静,越过管事入内。

  管事躬身跟在後头,轻声道:“小人自知冒犯了陛下和桓王殿下,任凭陛下处置。”

  後亟琰和洛自醉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泰然自若地朝挂著白幡的主殿走去。

  管事跟随了一阵,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灵殿旁的暖阁里,皇颢、皇戬、黎唯,天巽、洛自省,帝昀都已经各自就座了。

  洛自醉向两位帝皇行礼後,在後亟琰身畔坐了下来。

  一名面无表qíng的侍从过来斟了茶,yīn沈地盯了他一眼,而後垂首退下了。

  烧伤的手仍然隐隐作痛,洛自醉轻推开茶盏,望向灵殿内。一身白衣的闵衍立在殿中央,双手平托起玉杖,低声吟唱著什麽。祭台边,重霂正顺次摆放祭器,而後注满水。

  不久,数位献辰大臣顺次入殿,满面肃穆地在灵堂两侧盘腿坐下来。宫琛和一些云王派臣属也到了,静静地进了暖阁,立在帝昀身後。此时此刻,来客都已经到齐了,而身为主人的景王却仍未出现。

  洛自醉略皱了皱眉。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就算悲伤得再无法自抑,也不该挑这个时候得罪三位罢。”皇戬俯身过来,注视著他的伤处,拧眉摇摇首。

  “左右也得罪了,不差这一回。”洛自醉将双手都拢进袖中,微笑著接道。

  “灵堂里少了十几人,应当正在寝殿‘劝慰’罢。”帝昀道,稚气未脱的脸上泛起些微忧虑,“这个时候还能商量些什麽?凌晨朝会时分明答应得很慡快。”

  “变卦才是意料之中的。”洛自省哼声道,“不过,现下打什麽算盘都晚了。”

  洛自醉安抚般望了望他,笑道:“时辰就快到了,希望景王殿下别悲伤过度,错过了时候。”

  不曾想,这句无心之语竟然应验了。

  早过了巳时,景王却仍不见踪影。客人们不动声色,各怀心思。闵衍立在棺前,注视著已经放置妥当的祭器,似乎仍怀著耐心等待著。重霂悄悄退入阁内,拉过洛自醉的双手,细细检查了一番。

  後亟琰一面品茶,一面示意正司叫管事过来。

  管事跪倒在他跟前,垂首躲避著他的视线,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时辰已到,为何景王爷还不出来答礼?”

  “王爷悲痛过度,扰乱了心神,可能忘了时辰。小人这便前去请他过来。”

  “呵。”皇戬勾唇轻笑,“他忘了,一gān相陪的大臣也都忘了麽?记xing还真是差。”

  太子殿下的指责毫不客气,管事抬眼看了看他,一时沈默了。

  这样下去无异於拖延时间,洛自醉出声解围:“过了巳时再行葬礼便是对亡者不敬了,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