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总觉得自个儿还犯了别的错。究竟是什么呢?
他也记得,爹从未提过,凤凰帝的qíng绪很容易起伏。在传闻中,这位陛下一年到头都能保持一个表qíng,跟随他多年的重臣也无从揣测他的心思。
午时初,贺正司过来了。见唐一无jīng打采,他与身侧两位中司对视一眼,也没有多言。
唐一垂着眼,闷闷不乐地跟着他们前去偏殿。
殿门开了,贺正司环视周遭,脸色倏然一变。
两位中司也皱起眉头,连忙将守卫叫进来,小心地关上门。
被眼前的阵势惊吓住,唐一慌慌张张地跟在中司身后,听他们念着品单,紧张地清点皇后陛下的器物、饰品。
此偏殿位于帝寝宫后侧,东西暖阁中各摆放着帝后的平日用具饰品。但因为皇帝陛下不喜人服侍,多数饰品都已送入寝宫。而皇后陛下的饰品则都在此处,锁在小花梨木箱内。至于用具,如洗漱用器、各式扇子等,则都置在铺着丝绸的黑木架上,一目了然。
按理说,此类物品应由仪礼司、库司负责,但它们与日日进出此处的贴身侍从却是息息相关的。若稍有差池,贴身侍从也将受到更重的处罚。
“贺正司,果然少了。”
“陛下用的珍珠盆,紫玉梳,翠琉璃坠子,玛瑙黑曜石双凤凰配,都不见了。”
贺正司神色严厉,走到殿门边仔细听了听动静后,才勉qiáng压下了怒意,放低了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几名守卫面面相觑。
“我们几人是在寅时换的哨,没有任何人出入。”
“贺正司,属下绝对不敢隐瞒。确实没有人进去过。”
“那这些物事都哪里去了?”
殿内气氛顿时冷起来。谁都知道,丢了皇后的器物饰品,可不是小罪。轻则鞭笞五十,监守自盗则是流放五百年。皇后陛下仁慈,赦免轻罪是常事。但若是遭人偷盗,让圣上知道了,他们可都是活罪难逃!
“昨夜是哪几人当值?”
“属下……也不清楚。”
“把你们的侍卫长叫来!”
“是。”
就在这时候,殿外响起赵正司的声音。“贺正司可在?”
贺正司神色难看之极,略微犹豫之后,示意侍卫打开门。
“这是怎么了?脸都是青的。”赵正司笑呵呵立在门口,“我还是来迟了。是不是清点器具了?别担心,圣上口谕,往后珍珠盆就放在寝宫里。那些饰品,皇后陛下正戴着呢。圣上着你我多选一些,放在寝宫备用。”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贺正司却依然疑惑:“圣上这是……”
赵正司笑眯了眼,摇摇首:“圣心难测,圣心难测啊。”
唐一呆了呆,壮着胆子问:“陛下今天已经起了?”
赵正司点了点头:“圣上一早就带着陛下到御花园看枫叶,时辰到了便去上朝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qíng。
献辰宫廷内,上至高官重臣,下至洒扫小侍,“睡后”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皇后陛下能在辰时以前起身已经是奇迹,更遑论上朝了。
“怎么昨日没听陛下提起过?”
“是圣上的意思。”
“陛下……真去早朝了?”
“去了去了。各位大人的反应,和你们真是一模一样啊,哈哈。”赵正司将已经恢复平常的贺正司拉出偏殿,“圣上命我传谕,召你们去御书房呢。”
“目下两位都在御书房?”
“在批折子呢。我的话你还不信啊?贺正司。”
唐一在一旁愣愣地望着他们,只觉得这一上午恍然如梦。
跟着两位正司来到御书房,唐一心中忐忑不安。
他的直觉很准,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qíng发生。可,这是圣上的谕令,皇后陛下也在场,会有什么事呢?
御书房里,圣上身着浅青色绣蟠龙的常服,头戴白玉长冠,耳垂暗红玛瑙坠,端坐在御案后。皇后陛下穿着月白色底绣着银色云纹风纹的常服,头cha麒麟簪,耳垂翠琉璃坠子,斜靠在圣上身旁。两人都捧了折子,正专心致志地看着。
房内依旧寂静,周围没有半个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