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太医说,公子想吃什么便可用什么,伤口好得差不多了,补补也是应当的。”
“你掂量着吧。”
“是。”
洛自醉吃了些东西,喝了药,没多久便又困了,睡着了。
再醒来,黎唯和宁姜、周越、简思颐一同来看他,大约说了几句。他也不想多谈,便借口累了,又合眼睡着。
这么拖了一个月,终于能够像往常一样四处走动,作息也几乎恢复了。不过,皇后恩典,仍然可免去五日问候之行。
洛自醉算了算,他也有四个多月未曾出过紫阳殿。这么悠闲自在,反而觉得有些不安。
他还道悠闲自在,麻烦事qíng便立刻找上了门。
却说这日已是炎炎六月下旬了,一早起来,便觉得太阳会有些毒。
卯时练武she箭,辰时读书习字,不一会,洛自醉已是一身的汗,粘腻腻的,难受得很。
唤人准备温水沐浴,转头不见了洛无极。问起来,才知道他早和元儿去常亦玄那边取药了。
最近洛无极苦练武艺、发奋读书,洛自醉也很安心。心想他许久没出去一趟,去久了也不妨事,于是便优哉游哉和古儿、田儿一起备水。
大热天,不必烧水,只消一早将几桶水放在日头底下bào晒至下午即可。试试水已有些微温了,热天也不必怕着凉,洛自醉便唤他们将水抬进去。
正忙着,抬头就见元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来,边跑还边喊:“不好了!不好了!公子!”
洛自醉见他就一个人,不见了洛无极的踪影,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忙问:“何事?”
“公子!无极,无极……无极和太子殿下打起来了!”
这可是晴天霹雳!!
洛自醉嘴角抽搐,手里捧的铜盆跌在地上,溅了一身水。
他现在才想起,太子殿下被迫关在宫里念书四个月,如今也恰恰到了解禁时。猎狩这事qíng,牵连颇大,想必他也不安得很,正愁着无人让他发泄,无极刚好撞上火山口。
赶紧换了身外袍,跟着元儿往外走:“到底怎么回事?”
元儿急得快哭出来:“小人同无极正从御医馆回来,越过宣麟宫,就遇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看见无极便火了,无极同小人避不过,只得给太子殿下磕头。但太子殿下还不解气,拉起无极便打,无极……无极就还手了。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小人和太子殿下的随侍拉也拉不开。”
“那随侍去唤人了么?”还带着随侍!糟了!
“小人拦着说我去叫公子,那些人就没有动,现在不知如何了。”
“做得好。”如果叫来贵妃或别人,岂不是难以收拾!
最麻烦的是——宣麟宫!哪里不好打!偏在宣麟宫附近!要是遇到皇帝或皇后!洛无极就不是受罚能完事的!
匆匆赶了过去,远远就见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不分上下。
太子的随侍泪汪汪地缩在一旁,想是已经吓坏了。
洛自醉赶到,气也不喘一口,便喊道:“住手!”
但那两人只在间隙里都看了他一眼,便又挥拳踢腿。
洛自醉看两人脸上都伤痕累累,身上还不知打破了多少处,急了,上前要拉开他们。
他们还是不悔改,竟想成心避开他再打,不约而同地跳上一旁的假山,接着你来我往。
洛自醉看得脸色青白。一面担心他们摔下来摔伤了,一面气洛无极不听话,便索xing什么也不说,冷冷旁观。
两人打得越来越兴起,渐渐地已不是小孩子抓踢,竟也化成武功套路,拳法脚法一并出来了。
不久,就听洛无极道:“你耍赖!”
太子脸涨红,一拳又挥过去。
洛自醉看出方才太子不慎使了火,心想洛无极总算还知道收敛。若是两人斗起能力来了,那他便可立刻回去洗gān净脖子等着被切断了。
依然是你一拳我一腿,你一抓我一踢。
洛自醉静静看着,不久,便发觉附近似乎有视线流连,心道不妙,有人早已来了。
心里紧张地四处一望,当下冷汗连连——
正对着假山不远的赏景亭里,坐的正是四个月不见的皇后。就瞧他兴味盎然地望着这边,喝着茶,摇着扇,也不知看了多久。
糟了!洛无极!你做的好事!洛自醉暗骂着,绕过假山,上了小山坡,来到皇后跟前,行礼:“洛自醉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