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桀然昂起下巴回视她,“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红乔慢慢移动脚步偏离暮子铭,而我则架着柳乘风朝他反方向靠近,两人就如同打太极一般,缓缓移动。
“沁心……”暮子铭在我身后虚弱地唤道。
我朝他快速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对红乔喊道:“放了张清云,然后jiāo出解药!”
“你少对我嚷嚷,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命令我。”红乔眉毛微扬,一声冷哼:“放人?解药?你一个都别想。”
我抵着柳乘风,刀锋一紧,划出了一道红口子,“你就不怕我伤了他的xing命!”
闻言,红乔大笑:“我红乔只在乎能不能完成公子的命令,从来不在乎他人是死是活。”
我神qíng一愣,却见柳乘风摇了摇头,微微叹息。
我眉目一沉,刀锋再度紧了一分,柳乘风吃痛闷哼,便停止晃脑。
“你家公子是谁?”我问道。
“我家公子啊……”红乔声音拉的徐长,美目流转,却是一副娇媚模样,随即朝我朗声道:“他来了。”
她的话音刚消,便有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咯噔咯噔”响起,像是从天边传来一般。侍卫纷纷让道,一辆皇辇慢慢驶出,紫金锦帘垂在两侧,左右摇晃,云锣辇盖流苏跳动,华贵非凡,明huáng纱帘在前端流水般落下,隐约可见辇内有一个黑色人影,只手拖颔,侧卧于榻上。
看到皇辇里的那个身影,我全身僵硬,恰如生生失去了知觉。
周遭,百人皆下跪,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红乔亦跪在皇辇前,垂首道:“公子万安!”
皇辇内传出一道慵懒的声音:“红乔,掌嘴十下。”
红乔神qíng一僵,应了一声“是”便扬手刮在自个儿脸上,在死寂的夜色中“啪啪啪啪”直响,显得异常刺耳。待她足足打完十下,每下都是用尽全力之后,她那张美艳的脸已然红肿一片。
“退下。”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红乔应声顷刻消失,如同影子隐身于黑暗中,毫无声息。
皇辇内响起一声叹息,“沁心,莫再任xing了。”
我浑身一震,握着刀柄的手不由颤抖,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以这样的局面面对他,我在救他的敌人,我在与他为敌。
端木澈的声音听起来如烟飘渺,透着虚弱,怕是被我伤了心。我心头一痛,愧疚道:
“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但是我不能让你杀他。”
“因为他是你要找的人?”端木澈笑道,笑若冷风。
我一咬牙,道:“是!”
“那他就非死不可。”纱帘后的声音一沉,“乘风,别再考验我的耐xing。”
柳乘风凄楚一笑,反手扣住我的手腕,长刀如握他手,竟是朝我身后的暮子铭刺去,我慌乱松手,便见柳乘风拳掌聚气,一路bī向暮子铭。
“不要!”我大喊,身后的张清云亦同时喊道。
宗邦挡在暮子铭身前,接住如bào雨般袭来的掌风,与柳乘风打斗至一旁。
暮子铭失去支撑,单膝跪地,我急忙将他搀扶。
“沁心,现在朕想让他死,你又如何能让他活?”端木澈道。
我看向皇辇,无力感漫天袭来,面对端木澈,我竟显得如此的渺小,他就像广袤无垠的山峦,层峦叠嶂挡在我的眼前,遮住了我整个天空,也挡住了我所有的去路。身子开始无力下滑,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拖起,我抬首,对上暮子铭狭长的眸子,他朝我一笑,随后对着前方道:
“端木澈,你太小瞧我了,今夜你寒毒发作,已然无力拦我,你以为就凭着这些人,就能置我于死地,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心头一惊,抬头看向夜空,一轮圆月悬挂在氤氲云雾之中,隐隐透着森冷的银光。
今夜竟是月圆之夜!莫怪今日的端木澈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的疲惫虚弱,我怎么都没发现,在我离宫之前,他的脸色惨淡,手脚冰凉,又极其惧寒,原来是寒毒发作了……
端木澈透过纱帘说道:“朕落下这身寒毒,也是拜你所赐,当日你竟然在朕用‘万劫’解‘千日红’之际,加了一昧无色无味的寒蝉毒液,累我至此,若非乘风相告,怕是至今仍被你蒙在鼓里,二殿下,是朕小瞧了你,就连师父也小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