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诸祈!赵诸祈!你就是一个‘遭猪弃’!连猪都弃你,谁会做你娘子!”
赵诸祈露出一脸受伤的表qíng:“啊,翠儿嫌弃我,我果然是‘遭猪弃”……”
“你……你……”翠儿原地直跺着脚儿,一转身拉着我的袖袍道:“小姐,你都看到了,这赵诸祈是专门欺负人的坏胚子,你快让皇上把他给换了!”
我笑笑,心里暗道,笨翠儿,他是专门欺负你一人而已。
“好了,诸祈,别欺负翠儿了,若是欺负坏了,以后谁让你欺负去?”我道。
“小姐!”
赵诸祈了然点头,俯首恭顺道:“谢皇后娘娘指点,诸祈茅塞顿开,日后定当适度为之,长久为之。”
翠儿瞪大眼睛,怒道:“赵诸祈,你什么意思?”
赵诸祈道:“如翠儿姐姐所闻,字面上的意思。”
“你!”
我好笑地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这真是一对冤家。
赵诸祈乃是端木澈派到我身边保护我的贴身侍卫。
当日红乔的一番话像是刀子似的割在我的心上,我自是知道四国之内想杀端木澈的人何其之多,也不想让他牺牲自身安全来保护我,于是我让端木澈收回魑魅魍魉,端木澈闻言半响不语,良久才道:
“沁心,我若真心惜你,自然不会让你为我担忧,这魑魅魍魉四大护法我可撤回,但你也不能让我放心不下,明日我便择人贴身保护你,如此可好?”
我望着端木澈满是忧虑的眸子,默然点头。
隔日,赵诸祈便被派来玉清宫。
我不知道端木澈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不像宫中的其他人,总是一板一眼的,他的个xing倒是随意不羁的很,见到端木澈,不行三跪九叩,不唤“皇上”,也不叫“门主”,反是老大前老大后地叫个不停。乍来玉清宫那会,也是如此大大咧咧,进出殿门,既不拜见,也不叩退,我尚且站着,他就一屁股坐下,拎起糕点便往嘴里丢,有时还要我为他端茶送水,比往来自家还要随意。
我倒是不甚在意,更是觉得如此很好,少了宫中的繁文缛节,显得轻松自在,可是翠儿并不这么认为,看着赵诸祈硬是不顺畅,对他诸多挑剔。于是两人吵着吵着,就演变成今日模样。
我看得出来,赵诸祈心里欢喜翠儿,也明白翠儿心里装着暮子铭。
若是翠儿能放下暮子铭,赵诸祈倒不失是一个好的归宿。
可是,要一个人的心中完全放下另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前几日,风璃国传来消息,二殿下风炙阳得颜家和宗政家为首的士族支持,击垮了以外戚为盾的风慕朝和风辄昔,登上皇位。
我乍闻这个消息,心中大石虽是落下,却又难过不已,昔日端木澈与流云同袍相残的剧幕,而今再度在暮子铭的身上上演。
难道帝王霸业,一定要血骨方能筑成?
我看得出来,翠儿得知这个消息心里欢喜的很,虽是极力掩饰,但她那流转的眸子,不自觉微扬的嘴角却是泄露了她的心qíng。
我回神看着犹在斗嘴的那两个人,心中不复方才的轻松,却是沉甸甸的难受。
我微微吐了一口气,侧首遥望天边,蔚蓝通透,云卷云舒。
一双清冷的眸子在我的眼前猝然闪过,在心头落下了一道不可忽视的痕迹。
“沁心,你等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必来接你!”
昔日话语犹在耳边,芳糙凄凄,幽人翩鸿却已不复再见。
那个白衣胜雪,一身清冷的男子,是暮子铭,是木晟,是我少女时代全部的思念。他是如此鲜明地屹立在我的生命里,像一座高塔,成为我无数次暗自窃喜不已的存在。为了追随他深刻的轮廓,寻回他朝气的容颜,我来到这个未知世界,曾经,我以为这就是我存在的使命。
然而,使命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寻他,让我重新爱上他?还是为了遇见那个说要陪我看尽天下的男人?
我昂起头,用力地坚定自己的心。
既然今日,我已经决定长伴端木澈身边,为了他,就让往事尘缘,随风消散。
三千世界,三千花落。
花落无声,皆为尘土。
所以,暮子铭,请千万别来寻我,上落碧琼下huáng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如此便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