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我呼唤,失控的qíng绪,尖锐了声音。
端木澈稍稍停滞,半刻后扬长而去,头也不回。尾随的宫娥太监一个个穿过我的身畔,表qíng麻木不仁,只留我一人,孤独地站在原地,随着结着冰霜的天地,一起苍凉……
为什么不正眼看我一眼?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唤一声我“沁心”……
“小姐,皇上走远了,我们回玉清宫吧,你的衣服那么单薄,会着凉的。”
“不!我不走,我等他下朝!”我握紧拳头,用尽全力。
端木澈,如果你不告诉我为什么,如果觉得无法面对我,那么,就让我来面对你!
我静静地站着,倔qiáng地将身子挺得笔直,尽管牙关已在打颤,尽管浑身已在瑟瑟发抖。
翠儿陪在我的身旁,半句不吭,圆圆的小脸被冻成了酱紫色。
今日的早朝格外漫长,寒冷滞缓着时间,消磨着人的意志,抓住每一寸细微的痛楚,无限地延展,将漫长变得更为漫长,将痛楚变得更为痛楚。
阳光从脆弱的苍白慢慢变成金huáng,点点洒在我的身上,却敌不过刺骨的寒风。
有一群太监从议事殿走出,打从一旁经过。
翠儿收拢了衣衫,打颤着牙齿问道:“各位公公,皇上今个儿什么时候下朝?”
其中一个太监用尖细的嗓子回答:“皇上一个时辰前就下了朝,已经绕着西苑回凌云殿了。”
身后众人随声附和,叩了叩首,迈着碎步离开。
我如被雷击,怔愣立在原地,风声萧瑟,犹如恸哭。天地的寒雾冻结了我最后一丝理智,所有的等待,所有的期盼,所有的思念,慢慢化为一股愤怒和委屈涌上了心头。我转身,朝着凌云殿快步跑去。
呼吸沉沉,眼泪哗哗,一路上,所有的人对我投来诧异的目光,私语阵阵响起,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我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皇后,你——”
一个讶异的声音响起,紧随着,一件绣着细碎樱糙的蓝袍披在我的身上,带着淡淡的余温,透着醇厚的气息。
我抬头,莫忘初关切的神qíng在我的眼中一片模糊。
莫忘初苍白着脸,满眼心痛,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拭去止不住的泪,口中喃喃低语:“你别哭……别哭……”
一切,都失了礼数。
我看着莫忘初,看着言子锌,心,沦落冰海。
端木澈避开不见我,是匆匆回来见谁?
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殿门就在那里,那金色的木槿雕花栩栩如生,却像刺似的扎着我的眼睛,扎着我的手……
“皇后赎罪,皇上有命,谁都不准进去。”侍卫挡在我的身前。
侍卫的阻止坚定了我的心,我一声喝道:“给我让开!”身子随声越过他们,重重地推开了木槿朱门。
门缓缓展开,两道相拥的身影映入眼帘,心口顿时绞痛不已。
端木澈负背而立,夙月紧紧贴在他胸口,笑得一脸甜蜜。
听到声响,端木澈侧首望向门口,眉头微微一皱,冷冷地看着我,待见到我肩上披着的蓝袍,神色顿时变得难看。
守门的两个侍卫跑了进来,跪在端木澈身前,浑身颤抖,“皇上恕罪,皇后突然跑了进来,属下不及阻拦。”
“来人,拖出去斩首。”端木澈面无表qíng地说道。
侍卫的神色顿时犹如外头铺地的霜雪,戚戚苍白,“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
我急忙道:“不是他们的错,是我一定要进来。”
端木澈闭目冷冷道:“皇后罔顾宫中礼仪,朕待会自会治你的罪,全部都给朕退下!”
他唤我皇后,而不是沁心。我突然想大笑,却笑不出口。
侍卫被拖了出去,求饶声慢慢远去。我一时的举动,送去了两条xing命。
众人皆已退出,唯独我倔qiáng地站在原地。
“皇后没听见朕的话吗?给朕出去!”端木澈的声音像是来自天边,飘渺得不似真实。
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从昨夜起,突然变成了这个模样?那个温柔地拥抱着我,亲吻着我,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摇着头,不敢置信地望着端木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