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修书两封,一封送到你的府上,一封送到土玲国四方城,有你父亲和宗政明轩坐镇朝堂,我十分放心。”
“宗政明轩?”狭长的眸子细眯,无霜难掩忧色,“你就这么信任他?”
风炙阳摇头,“不,只是jiāo易。”
没有更多的话语,没有更多的解释,最后身形一跃,白袍扬起,已然跨上马鞍,“走吧,四日内赶到木琉国,蓝汀在等我们。”
无霜望着远去的清冷背影,自语:“最近,我越来越摸不透,你心里的想法……”——
我睁开疲惫的双眼,见到翠儿在一侧打盹,房间的窗扉紧闭,光线有点幽暗。
“翠……”我一开口,发现喉咙灼热的烫,沙哑得如同老人的嗓音。
翠儿醒来,慌忙道:“小姐,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我抬起无力的手指指自己的咽喉,又指向水壶,翠儿顿悟,为我倒来一杯水。水的温润滑过喉咙,感觉舒服了许多,一旦开口,却依旧十分困难。我索xing不再说话,只手指向窗户。翠儿急忙推开窗栏,光线she了进来,房间明亮了几分。
我微微舒了一口气,记忆慢慢涌回脑中,那猝然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噩梦,一场真实上演的噩梦。就算我愿意与别的女人共同服侍他,他却还是这么对我,怕是夙月容不下我。
我环顾四周,只见翠儿一人,比划着手指询问翠儿:其他的人都哪儿去了?
翠儿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呜咽哭道:“小姐,在你昏睡的时候,皇上下旨废了你,改立夙月殿下为皇后,玉清宫从今往后只是一个冷宫,所有的人都被撤走了,只有翠儿……只有翠儿……”
废后……
我原以为我会为此歇斯底里,却只是安静地承受下来。
面对我过分的沉静,翠儿一脸忧色。
外头传来一阵杂沓的声音,翠儿为我解释道:“听说皇上下令要填平城郊山坳里的一个小镜湖,玉清宫仅存的侍卫都被召集过去了。”
城郊外的小镜湖……那是我们定qíng的地方……
连镜湖都填了,誓言又何处去寻?
我摇着头,想大哭出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响。
我连痛哭的能力都已丧失,我还拥有什么?
端木澈这么迫不及待地将我驱逐出你的生命,可是要讨夙月欢心?
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闻得旧人哭?
容颜未老,恩先逝,当真无qíng帝王家。
原来,昔日的睿王爷,今日的德昭帝,从来都不曾改变,就算面容镌刻出了柔qíng,还是掩不去那颗冷漠的心。
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我们之间的爱,代价就是,一夜之间,输掉全部,夫妻从此白头难。
我靠在chuáng头,不言不语,宫殿内一片死寂。
翠儿为我端来一碗墨色的药汁,“小姐,喝药了,这样病会快些好。”
我茫然接过药碗,墨色的液体倒映着我的脸,苍白如同死人。
这身落得残破的躯体,犹且可用药物治愈,我那破碎不堪的心,又该如何痊愈?
嘴巴一抿,我端起碗,仰头将药一口喝下。
“小姐,小心烫!”
烫?不,是冰冷的,跟心一样的冰冷。
我将空底的药碗jiāo给翠儿,躺回chuáng上,拉上被子,蒙住整个头。
我以为闭上眼睛,就可以忘记一切,可是,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
他的鼻息,他的亲吻,他拥抱我的力度,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qíng,像着了魔似的,反复回旋在我的脑中。
我蛰伏着身子,紧紧抱着棉被,终于忍不住,像儿时那样,在黑暗中痛哭出声。
我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如果没来,如果没有遇见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真的好难受,好想就这样死去。
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为我伤心?
他会伤心吗?
怕是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翠儿看着chuáng上裹着被子颤抖痛哭的人,站在一旁泣不成声。她默默地退出房间,合上了门。
“小姐,我就算用尽全力,也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翠儿看着天空,眼泪哗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