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棋子“吧嗒”落在棋盘上开始,我全部的心神便都落在上头。
我很认真地思考,每一招克敌制胜的方法,每一道化险为夷的路子。
但在落下第五盘的时候,我的笑容不由苦涩,黑子在我的手中摇摆不定,再也寻不到出路。
我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棋子扔进棋笥。
“我输了。”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是认命,而是认清了事实。
一个人的失败,除了周围的环境和人为的造就,更多的是自己的不才。
承认自己的失败并不可耻,也许,我永远学不会深沉的心思,能将手中的棋子cao控自如。
宗政明浩笑笑,探手伸到我的棋笥内,执起我的黑子,定落在棋盘上,轻易地便解了白子的包围。
宗政明浩深深望我,目光突然多了一股柔qíng,声音也变得温柔,“棋盘就如同的人生,风云变幻。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其实不然,有时候你的眼睛也会欺骗你,你看到的,往往与你所想的恰恰相反,正如这盘棋,你不能被一些表象迷惑,你要学会看清表象后面的真实,那才是生存之道。”
“如何看清真实?”我问道。
宗政明浩指向我的胸口,缓缓道:“用你的心去看。”
我怔怔地望着他,无法应答。
宗政明浩往后一仰,吐了一口气,笑道:“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与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很轻松,一点也不累,你的心思很简单,全部写在脸上。”
“是……是吗?”我摸着脸,尴尬笑笑。
宗政明浩凝视着我,慢慢地出了神,“但是你的简单却时常会被有心人利用。”
我扬眉道:“哦,何人?”
“我。”宗政明浩指着自己。
我一怔,随即笑出声来,“三爷,你怎么利用我了?”
宗政明浩俯首浅笑,“我利用了你的善良,让你为我做事。”
我望着他略带悲伤的神qíng,问道:“那你告诉我的那些事,究竟是真是假?”
宗政明浩道:“无半句虚假。”
我笑道:“那就不算是利用了,亲qíng爱qíng,世上难能可贵,却往往难以两全,你既然救我xing命,又对我直言不讳,我自然要助你解开家主心结。”
宗政明浩朝我感激地点头,眸心些许湿润,“一切就有劳姜姑娘了。多年来我为此费尽了心思,却依旧徒劳无功,若长久下去,我怕大哥的身体会垮下,大哥他不能垮下,他是我们宗政家的支柱……”
我犹豫了半会,迟疑道:“三爷……其实我有事瞒你。”
宗政明浩一顿,问道:“何事?”
“我……”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对你所托之事并无把握,我原先应承下来,本来是打算乘机逃走的。”
宗政明浩怔愣半会,随即大笑,“姜姑娘,你应该庆幸现在对我直言坦白,并且尚未出逃,要知道,宗政家要拿一个人,比谁都容易,而且下场也很惨。”
我脸色刷白,笑得一脸苦相。
宗政明浩道:“不过姜姑娘无需担忧,我对你很有信心。”
我摸着自己的脸道:“因为我长得像夕颜夫人吗?”
宗政明浩的视线落在我身,绵绵悠长,“你不仅容颜与她一样,你连心思,xing格,都与她出奇的相像。”他的神qíng微微恍惚,“我曾无数次将你看做了她,我以为她又活过来了,在对着我笑,我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动人地唤着我‘明浩哥哥’,她温柔地跟着我们兄弟四人说的那句‘永不分离’,仿佛犹在耳边……”
宗政明浩猝然qiáng势地将我抱住,香案翻倒,棋子洒落满地。
“三……三爷?”我惊慌失色,用力抵住他的胸膛。
“你别动,让我抱会,就一会。”宗政明浩叹息。
我默默不语,也停止了挣扎,我能感觉到他下巴不住抽动。
头上传来宗政明浩痛苦的呢喃:“夕颜……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你若活着,二哥就不会如此痛恨大哥,大哥也不会自残身心,四弟就不会为了大哥将二哥赶尽杀绝,而我,也不会终身活在对你的愧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