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他一眼,不由恼道:“你笑什么?”
宗政明轩道:“不是明浩,你别想多了。”
心事被他看穿,我尴尬笑笑,“那究竟是何人对你有如此深仇大恨,不惜下此毒手,置你于死地?”
宗政明轩道:“是何人我并不知晓,也不想知晓,说来我还要感谢他,若非中了阎罗笑之毒,我又岂会重见天日?”
宗政明轩的目光穿过我,落在远处,声音亦是飘渺不定,仿佛随着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他缓缓道:“十年前,当我睁开双眼,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唯独夕颜的容颜,是我最为熟悉的牵挂。那时,我便告诉自己,既然上天不让我死,又再次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次,我便不再放手,我要将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手中。”
我了然道:“所以,为了让宗政明瑛一蹶不振,你就嫁祸给他?”
宗政明轩的笑容疏疏淡淡:“没错,每次看到他,就会让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qíng。”
我暗暗沉默,所谓不愉快的事qíng,可是指夕颜嫁给了明瑛?
便见宗政明轩坐正身子,微微扬起下巴,神qíng懒散,眸底藏着一丝冷光,“当初,若非父亲将他逐出宗政家,他早就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了,又岂会像如今这般,换个莫忘初的名字,在各国兴风作làng。”
我心中一凛,诧异地望着宗政明轩,原来他早已dòng悉一切。
我默默叹息,只怪宗政明轩这几日在我面前极尽柔qíng,让我险先忘记眼前之人的身份。
宗政明轩是何人?他多年来人世沉浮,名声得以显赫诸国群雄之间,又岂会是善良之辈?
突然,屋内风影移动,宗政明轩黑目细眯,沉沉道:“出来吧。”
话音刚消,便见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房间内,面容冷峻。
我吓了一跳,急忙躲到宗政明轩的背后。
宗政明轩握起我的手,宽慰笑笑,便见黑衣人半跪在地,叩首道:“主人。”
宗政明轩淡然问道:“何事?”
黑衣人看着我,略带犹豫。
宗政明轩衣袖一挥,“但说无妨。”
黑衣人颔首,道:“启禀主人,子锌少爷近日失去了联络。”
宗政明轩沉吟半会,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子锌是随夙月去了木琉国。”目光似有若无地飘过我,幽幽道:“是否是水珑国来什么消息了?”
黑衣人道:“正是,水珑国国主夙南天递来一封书信。”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封棕色信函,呈于头上。
我在宗政明轩的示意下,走上前去,从黑衣人手中将信函接下。
“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话音刚消,黑衣人便瞬间在房中消失。
宗政明轩站了起来,推开窗户,几支寒梅抖落霜雪,跃入眼中。
梅枝抖动几下,落下几片花瓣,宗政明轩闲淡浅笑,伸手将其接于掌心,而后回身走到圆桌前坐下,捏起花瓣,将其扔进酒瓶中,微微晃动几下,再将酒倒于酒杯中。
宗政明轩饮下数杯香酒,原先略显苍白的脸颊浮上了淡淡的红晕,眸光淡笑间,掩不住风流。
他侧首道:“凌安,为我把信念来。”
我“哦”了一声,随手展开信函,缓缓读道:“宗政先生,见信如吾。昔日苍山一别,已然五年之久,朕至今难忘先生风华,亦不敢忘先生恩qíng,先生助朕平定属国叛乱,更命高徒言子锌将军为朕驻守疆土,才换的我水珑国长年太平,此恩此qíng,朕铭感于心,并时刻不忘报先生之恩。奈何先生荣居于世,世俗之物皆难拙于先生之目,唯独厚禄于子锌将军,以表朕绵薄心意。子锌将军乃稀世罕见之将才,多年来为我水珑国立下无数功劳,替朕分去枕畔之忧。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子锌将军护送夙月前去木琉国洽谈结盟事宜,遭逢贵国皇帝炎武陛下劫人之事,遂为炎武陛下掩护,触怒于木琉国德昭帝,被其下令以乱箭she死于宫门之上,消息传回水珑国,朕痛心疾首,深觉愧对于先生当日所托,长夜醒来,涕泪而下。今朕拟此书函,告之噩耗,望先生勿要过度悲伤,保重身体,朕当日承诺犹在,若先生有任何需求,仅凭一言,朕必为先生倾尽举国之力。望先生再三珍重。”
信函读至后头,我的脸色一层层地苍白下去,声音也不由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