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苍白着脸,不住摇头。
两名颜府死士受命走上前来,用力压住我的肩膀,颜正卿端起药瓷碗,扣住我的牙关,向我嘴里灌药。
苦涩的药汁带着血腥的味道,慢慢倒进我的口中,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哐啷——”
瓷碗募然破碎,颜正卿“唔”了一声,吃痛地松开我的下巴。
我急忙俯首,手指探入咽喉处,将药汁悉数呕了出来。
待药物吐尽,我痛苦地抬起头,在眼泪中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站在门口,衣袍曼青,发丝飞扬。
无霜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栏,神qíng写满凌乱,他大步跨到我的面前,扶起我,一脸愧疚:“沁心,对不起,我来晚了。”
“无霜——”我的嘴角抽动几下,呜哇一声,扑到他的怀里。
无霜拍着我的背,喃喃道:“沁心别怕,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你的孩子。”
我不住点头,呜咽痛哭。
无霜怒视着颜正卿,道:“父亲,你这是在做什么!”
颜正卿挥挥衣袖,负手而立,“端木澈欺人太甚,乱我风璃国山河,就算老夫杀了他的孩子,也难消心头之恨。霜儿,你莫忘我们颜家世代效忠皇上,她腹中骨ròu乃是敌国皇储,就凭这一点,就留他不得。”
无霜沉默半会,缓缓道:“父亲,你时时提醒孩儿要jīng忠报国,勿要毁了颜家百年基业,今日却是你做了不忠不义之事,险些为颜家招来灭门大祸。”
颜正卿神qíng一整,“什么意思?”
无霜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沁心腹中孩子并非是端木澈的,而是炙阳的亲身骨ròu,若这孩子是个女子,便是我风璃国的长公主,若是男子,就算日后继承皇统的皇太子!”
“什么?”颜正卿脸色刷然一变,随后摇头道:“不可能!”
无霜扬眉,冷笑,“为何不可能?”
颜正卿道:“她仅是两个月的身孕,皇上在三个月前就已离开木琉国,并不曾回去,她腹中之子断不可是皇上的!”
无霜静静道:“父亲为何如此确信沁心是两个月的身孕,而并非三个月?”
颜正卿正色道:“来人,将人给我带上来。”
一个人被带了进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抬眼望去,正是当日在宗政府为我把脉的那个郎中。
颜正卿俯首道:“李大夫,你再为老夫说一遍,此女子怀有身孕究竟已有多少时日?”
大夫捏着袖袍擦了擦额头细汗,颤颤道:“回颜老爷,当日宗政老爷勃然大怒,又让小的以红绳切脉,小的慌张之下,极有可能把错脉。”
“那你现在就给老夫再把一次脉。”颜政卿眯了眯眼睛,“别忘了,你全家老小的脑袋可全都提在你的手上。”
大夫浑身一震,急忙叩首,“是是!”
大夫走到我的身旁,小心道:“夫人,请伸出你的手来,让小的再为你把脉。”
我探寻地望向无霜,无霜扯出一道宽慰的笑容,对我点了点头。
就在大夫为我把脉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随即诧异地看向无霜,他竟是对大夫施了摄魂!
大夫站起身来,颜正卿拜了拜:“回颜老爷,夫人怀的是三个月的身孕。”
“你确信!”
大夫回答:“十分确信。”
颜正卿看着我,脚步一个踉跄,“行了,你退下吧。”
大夫叩首,方才走出大门,便被守门的死士从背后一刀刺死。
我大惊失色:“你为何要杀他!”
颜正卿道:“你藏身在我颜府的消息,绝不可以传出去。”
又是因为我……又一条人命因为我如蚂蚁般被人捏碎……
我无力地跌靠在无霜胸膛。
无霜道:“父亲这下可满意了?”
颜正卿摇头,“不,这只能说明孩子可能是皇上的,也可能是端木澈的。”
无霜的神qíng微微僵硬。
此时,屋外传来一记清冷的声音,让屋内众人无不变色。
“沁心腹中的孩子的确是朕的。”
只见风炙阳站在庭院中间,一身银月锦袍,白玉如冠,身姿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