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夙月,我只觉得她可恨,可恨到如斯可怜的地步。
端木澈道:“沁心,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可怜,弄权,对所有人而言是一招险棋,注定要为每一过程、每一结果承受代价。”
我侧首看向他,在他俊朗的脸上看到了暮色山峦的深沉,“对你来说也是一样吗?”
端木澈天生便是一个至高的弄权者。
端木澈俯首,吻着我的嘴角:“是的,我险些就失去了你。”埋首在我的颈窝,贪婪地呼吸:“还好,一切都过去了……”话语一顿,身
子随之僵硬起来,“不……还没过去……”
“因为我身上的七虫七花糙的毒还没解,虽然现在有解药,却不能服下,服下了,就意味着我要舍弃我们的孩子,但是若不服下,期限一到,我便会成活死之人,是吗?”我定定望着端木澈。
端木澈沉默。
沉默便是一种默认。
我道:“离最后的期限还有几天?”
端木澈gān涩回答:“十天。”
“这样子啊……”我习惯xing地轻抚着肚子:“我成了活死人,孩子还能照旧生下来吗?”
身子被端木澈扳转过去,他抓住我的双肩,直视我的双眼,眼底闪过坚定的决心:“沁心,我不会让你成活死人的!等这场bào雨停了下来,我就带你去找师父,他一定有办法能救你!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只要你,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舍弃!”
我的脸色瞬间惨白,端木澈的言下之意,已经坚决地传递给我。
如果到最后还是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就要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吗?
我很想大声斥责他的狠心,怒骂他的残忍,可是,话语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
所有他的狠心,他的残忍,都是因为……他在乎我啊!
“上天让两个人历经磨难,是为了让他们爱得更深。”我哽咽着,“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找到了师父,他会为我们想办法的,是不是?”
这个话题终究太过沉重,沉重到让他红了眼晴,让我流下了眼泪。
我收整了qíng绪,转移了话题:“是无霜救了我和孩子吗?他在哪?为什么我都没看到他?”
头上传来端木澈沉沉的嗓音,道出一件他极不愿说出口的事qíng。
“不,不是无霜,是风炙阳救了你。”
我一怔,心里闪过讶异,脱口问道:“他人呢?”
“有事qíng先离开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端木澈:“我能再见他吗?我想至少跟他说声谢谢。”
端木澈深深凝视着我,抚着我的头发,宠溺笑笑:“好。”
如果,还活着的话……他在心里默道。
大雨肆nüè地下了足足三日,却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雨势越发滂沱,似有要将人世间所有的污秽冲刷殆尽。
第四天,端木澈终于等不住了:“沁心,我们现在就启程去天池山。”
我犹豫道:“但你不是说去天池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顺江流北上,直抵溱江,而今大雨不止,风bàojiāo加,恐怕河堤溃口,这个时候逆流北上,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也好过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时日越来越短,去天池山便要三日,而今这种天气,恐怕要花上更多的时间,你只剩下六天的时间
了,沁心,我……”端木澈抱着我,抵在我的肩膀上的下巴微颤:“我……心里很不安……”
我默然,双手覆上他的背,顺着他的脊骨轻抚着。
这几天,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宽慰我,像是要告诉我,就算天塌下了,他也会为我顶着,世上便没有什么可值得害怕了。
然而今日,我终于看到了他真实的内心。
在他慵懒带着无谓的面具背后,有着一颗比我还要来得不安的心。
因为他是端木澈,因为他是一个男人,所以他就不该在我面前软弱吗?
不,不是的。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就算知道了对方所有的缺点和不堪的一面,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爱着对方。
纵然骄傲如端木澈,也有脆弱的权利。
我道:“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如果路上真的有什么危险,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好了。”羞羞笑了笑:“我知道,你为我抛开国事,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