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有趣!”李源清闻言笑笑,眸光幽深:“当真被你一语言中,这个世界所赋予你的,的确是一项不堪承受的使命。”
空气微微冷凝,我的心事愈渐沉重。
究竟是什么样的使命,会令我不堪承受? 我凝神道:“上人但说无妨。”
叹息声轻且长,李源清望向远方,面容依稀淡薄,“此事,还得从二十五年前说起。”
他轻然踱步,凭窗远望,山峰远远近近,积雪皑皑。
幽幽的声音,随着叮咚水声,缓缓响起:“二十五年前,南国有一妃子,受孕十二月,方才诞下麟儿,当时,国内君臣,人心惶惶,一时谣言四起。”
我诧异道:“受孕十二月才临盆,为何会这样?”
“寻常之人,只需怀胎十月,便足矣降生于世,若是怀胎十二月者,有悖伦常,相术有言,此子若非大福大贵之人,则必为……”
李源清拉长了声音,我心中慌张,疾声问道:“则必为什么?”
“则,必为乱世妖孽!”李源清沉沉而语,眸底闪过讳色。
我神qíng惶然,摇头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他不会是乱世妖孽,不会……”
“哦,如此说来,你已知我口中所说之子是为何人?”李源清扬眉问道。
我刷白着脸道:“二十五年前……南国……端木澈今年二十有五,世人称之为南主,你口中之人,不是端木澈又能是谁!”
李源清长长吐了一口气,“没错,二十五年前,我那师姐怀胎十二月生下的,便是澈儿。”
我急忙道:“不可以就此断言端木澈为乱世妖孽?你刚才不是说过,他也有可能是大福大贵之人。”
李源清凝望远处,“的确,就在澈儿出生之后,木琉国频频传来捷报,西南长达十年之久的叛乱得以平定,周边附属国纷纷投效,此时,更是天降甘露,解除了木琉国诸郡县的旱xué,百姓得以安居于世,故而,端木为他取名为‘澈’,是为大‘澈’天下之意。”
我欣喜道:“那一切不都是证明了他并非是祸乱天下的妖孽!”
“是的,当时人人皆道,澈儿是为木琉国带来吉瑞之人,就连我也是如此认为,方才为师姐宽心欣喜,但是……”
李源清半垂眉眼,而眸底的那抹沉痛却被我清楚地察觉,我揪心问道:“但是怎么了?”
“但是,一年之后,北国皇族也诞下一子,那时,天降金光,呈金龙图腾,世人皆道,此皇子必定为一统天下的真命天子。为此,我夜观星象,当真帝王星现,趋往北国之空。”
我颤着唇道:“是……风炙阳?”
李源清颌首:“正是。”
我道:“这与端木澈成为乱世妖孽又有什么相gān?”
李源清看向我,“的确没有相gān,但是,有一个人出现了,就不再毫无gān系了。”
“谁?”我的心中闪过不安。
不期然,李源清随手指向我,一个轻描淡写的“你”字,却像千斤重担压向我的身上,又如荆棘针刺,狠狠地扎痛着我的心。
李源清道:“准确来说,并非是你,而是伊沁心。这二十几年来,每夜钻研星象,终于被我参透其中玄机。纵观古今,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分合之际,必将出现空前绝寰之乱。然则,而今四国鼎立,小国附属而立,虽说小乱时而有之,但各国相互牵制,从不曾出现什么大乱。但,那场大乱将会由一个女人而起。”
我一怔,嗤笑一声,“上人是不是太看得起伊沁心了?区区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女子,焉能祸乱天下?”
“是的,伊沁心的确没有祸乱天下的能力,她的使命,却是造就一个祸乱天下的妖孽,也就是——端、木、澈!”
我身子一震,脚步踉跄,顿觉浑身无力,跌坐在地。
“伊沁心挚爱风炙阳,然风炙阳心怀大计,不得已而负她,她为风炙阳所负之后,心中成恨,于是便嫁于端木澈为妻,发誓要杀风炙阳以泄毕生大恨,此后,伊沁心成乱世妖后,端木澈便为她杀戮天下,先灭水珑国,后灭土玲国,所走之路,无不血骨筑成,待百万人血流成河,白骨堆积成山,人世陷入空前绝望的黑暗之际,便出现一个救世明君,那就是风炙阳!他承天受命,登高一呼,万民拥戴,而伊沁心更是在此时背叛了端木澈,带着作战军机,重投风炙阳怀抱。此时,端木澈身后起bào民之乱,身前风璃国大军压境,心中又承受挚爱之人背叛之痛,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待他兵败之时,便被风炙阳当着伊沁心之面,一刀割下头颅,悬挂城头bào晒,祭奠百万亡魂。风炙阳杀乱世妖孽,拯救天下苍生,终成为千古一帝,事后,百姓群臣讨伐妖后,风炙阳不忍,而伊沁心甘愿为风炙阳而死,取来白绫,自缢以谢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