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上前,神qíng恭谦:“雅妃娘娘,真是对不住了,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雅妃娘娘还是请回吧。”
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幸好我事先早有准备。
我笑了笑,从腰间取出一块金色令牌,令牌上麒麟桀骜。
这正是我昨夜要端木澈赐予我的麒麟令牌,只要一出令牌,便如君亲临。
凭借此物,我何愁不可在宫中畅通无阻?
不期然,重侍卫一见令牌,一个个“噗通”一声跪地行着大礼,直呼:“吾皇万岁!”
事后,张赫等人被扣在殿门口,我收起了令牌,只身走进凌云殿,待行至御书房门口,重太监见我yù要行礼,我急忙将手指附在唇前,示意他们噤声。
木槿门被我缓缓推开,我轻巧跨过门栏走了进去。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将金色的幕惟、朱色的地毯照的艳艳bī人。
一张褐色的香木长案横在上堂处,雕着木槿萱花、腾龙祥云,桌上堆积着成山的奏折,足足3叠,将坐在书桌后头的端木澈挡住了整张面容,只可见得到那道美轮美奂的金龙皇冠,在烛火下闪着金灿的华光。
我掩嘴偷笑,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
待我靠近,只见端木澈正只手托着下颌闭目浅寐,另一只手犹且执着笔管,身前摊开着一本批了一半的奏折。
想来他是处理国事至深夜,累着了。
我侧首望了望那如小山高堆的三叠奏折,又看了看端木澈眼底那层淡淡的黑影,心中不由为他揪疼。
天下之事,千千万万,全都扛在他的肩头,竟是把这个总是带着慵懒面具、却是铮铮铁骨的男人,累至这般模样。
这些年来,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除了沙场戎狄、金戈铁马、饮尽了风霜之外,是否就像今日这般,寂寞常伴着孤灯,只身清影,在御书房里度过每个夜晚?
我不由想起了以前那些与他一起度过的点滴。
那个时候的他,似乎总是喜欢埋首在我的颈窝处睡觉。
他说:“这样睡着比较舒服。”
其实我知道,他只是害怕寂寞。
人站的越高,就会愈发的孤独,就如同他的寂寞,是一个王者背负的宿命。
我还隐隐记得,自我从天池山巅回来之后,他的面容总是似有若无地透露着一种不安,像chūn糙一般肆意蔓延。
他无时无刻不在掩饰着那种不安,就像我,亦是无时无刻地不在掩饰着自己早已获悉他不安的事实。
端木澈多年沉浮所造就的直觉是敏锐的,那时候的我,尚在迷茫着对于伊沁心之身的去留,不经意间,或许被他察得离愁,所以才会落下那种不安。
而今,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枉然追忆。
还有多少心愿未了?还有多少旧梦难寻?
我回来了,一切可以不可以从头开始?
既然重新相遇了,可不可以让我们重新相爱、相知、相守?
我趴在桌面上,双手抵住下巴,细细观摩这个让我难割难舍的男人。
六年了,他并非是没有改变的啊。
曾经俊朗华贵的容颜,此刻蹒跚着坚毅的沧桑,可是征战风霜了他的面容?
不,那不是风霜,那是一种蜕变的成熟,是他心智的磨练。
我笑了笑,再度细细地打量他。
烛火被偷偷潜进的细风chuī的忽明忽暗,使得那张英俊的轮廓也随之yīn暗变幻,那如扇般修长的睫毛所投she下来的丝丝影子,也跟着烛火的明灭忽长忽短地跳跃着。
我看着欢喜,不由探出手去,用着指尖轻点睫毛。
忽而,”啪“地一声脆响,手腕被一只大手扣住。
我心头一惊,抬首,粹然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眸心映照着烛火,折she出丝丝红光。
他,生气了吗?
两世qíng缘 第212章 如其所愿
端木澈抓住附在他眉心的那只手,qiáng制将心头那种奇异的感觉忽略,沉下黒目,微微眯起双眼看向站在身侧的女人。
她那诧异带着娇羞的神态一览无遗。
习武之人的感官总是敏锐于寻常之人,就在她如小贼一般蹑着手脚蹩进御书房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醒来,他之所以不动声色,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熟料,她只是站在他的身旁,什么也不做,整个房间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