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
我的手指细微跳动,心中被一种愧疚填满,我终究还是伤害了他。
我yù转身,凌月道:“小姐别,我不想被你看到现在这幅没出息的模样。”
我应言静静坐着,只能在铜镜中看得凌月的悲伤。
凌月捏起袖子摸了眼泪,透过铜镜与我相视,晦涩一笑,道:“小姐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修书给了父亲和凌风,让他们在军务中给我按个差事,或许找点事qíng做做,就不会那么思念小姐,日子也不会那么难熬,凌月也可以趁机尽一份孝心,为父亲分忧解劳。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凌月找到了心爱的姑娘,可以让凌月不再那么思念小姐,到时候一定带她来见小姐。”
风声、人声、水声和树叶的簌簌声……这人间万簌透过我那半开向沉沉黑暗的窗户传入我的耳中,正如无比珍贵的生命的声音,越过人生的一次次羁旅和成长,变得丰富、明朗。
恰如凌月此刻的话,让我感觉到他的成长,那一刻,倍感欣慰。
我抬头对着镜子里的他笑了笑,那是一种鼓励的微笑。
凌月深深凝视着我的笑脸,眸子幽暗了几分,幽幽道:“小姐,凌月最后有一个请求。”
我颔首,示意凌月道出。
凌月双手抵在我的肩膀上,对着镜子中的我道:“小姐,这是凌月梦寐以求的心愿,希望小姐成全。”
说罢,不等我反应过来,凌月便扣我的下巴,俯首含住我的唇。
一股温热的气息透过他的鼻尖传入我的口中。
与此同时,殿门“砰”的一声被人重重踢开,我看到了端木澈倨傲地站在门口,那张俊朗的脸此刻沉浮着暗影,下巴微扬,双目细微,眸心闪着一道诡异的红光。
我心中顿时大惊,惊慌推开凌月站起身来,双手纠缠着衣袖,一夕间不知所措,疾步跑至端木澈面前,不停地摆着手,“咿呀”地向他解释着事qíng并非是他所看到的那样。
此刻,我只痛恨自己为什么说不出话来,整张脸焦急地憋得通红。
端木澈冷冷地看着我,一把扣住我的咽喉,将我带至面前,bī着我的脸咬牙道:“很好!很好!宗政暮颜,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在朕面前,你楚楚可怜,对朕装成一副神qíng的面容,背地里不过是一个勾三搭四、水xing杨花的**!”
那一种心痛的感觉让端木澈失去了理智,他好恨!
恨,岂能不恨?
枉费他因为伤害了她而深感愧疚,为她准备茶水糕点,不惜折下他骄傲的腰背向她道歉;枉费他为她的伤心而伤心,一整晚牵肠挂肚,心思难安;枉费他为了她抛开自己多年来坚持的原则,揣着一颗热切的心跑来见她一面……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对他!
端木澈的手劲越来越重,犹如他的恨一时无处**。
我掰抓着脖颈上的那只大手,只觉得呼吸都要随之窒息。
“端木澈,你发什么神经!我和小姐是清清白白的,事qíng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快放开小姐!”
凌月大喝,上前yù要将我从端木澈手中救出。
端木澈挥袖挡下凌月的攻击,一声低喝:“来人!”
一夕间,杂沓的脚步声、铠甲的碰撞声如排山倒海般涌进宫殿,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将凌月团团围在中间。
端木澈嗤笑一声:“肖凌月,你别迫不及待地提醒朕赐你死罪,凡是背叛朕的人,朕全都不会放过。”
凌月一身锦绣红裘锦袍,只身站在数百人中间,炎炎夺目,一无所惧。
他道:“端木澈,你未免太小瞧了我,你这几百号侍卫我还不曾放在眼里,我若想走早已离开,我之所以还在这里与你废话,只是不希望你错怪小姐!”
端木澈冷笑:“既然为了你家小姐,你连命都可以不要,那就给朕乖乖就擒罢,也好过你家小姐受皮ròu之苦。”
凌月一挥衣袖,怒道:“你!你竟然用小姐威胁我!小姐是你的妃子,是你的妻,你这么做就不怕寒了她的心!”
“寒心?”端木澈俯首,拇指微微一翘,抬起我的下巴:“朕这么对你,你寒心么?”
我泪流满面,心痛如绞,闭目摇了摇头。
无论他做什么,我永远不会怪他。
端木澈的脸一瞬间痛苦纠结,随即被无qíng覆盖,扬起一道慵懒透着森寒的笑容,挥袖道:“将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