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澈蹙眉问道:“你究竟是谁,和赵惜梦是什么关系?”
凌月嘴角一抿,笑道:“这世上任何人都与我毫无关系,我只需要暮颜小姐一人足矣。”
端木澈后退几步,深意地望着肖凌月,沉默许久。
“你是什么身份朕不想深究,也懒得深究。你算计朕、利用朕图谋天下,朕都可以暂时忍下,放你一条生路,但就凭你刚才的那句话,你就非死不可。”
金剑出鞘,寒光森森,冰冷的剑锋架在凌月的咽喉处,只要稍稍用力,便可割下头颅。
端木澈道:“暮颜是朕的女人,你连想她的资格都没有,更别妄图与她有任何的关系。”
“端木澈,你在怕什么?”
纵然长剑在喉,凌月依旧面不改色,仰面笑道:“骄傲自负的端木澈,被人利用愚弄都可以忍下,却无法容忍我爱着小姐,当真好笑!你别告诉我,像你无qíng无义的人,会爱小姐爱得没有她就活不下去。”
这样的感qíng,应该只属于他凌月!
“是又如何?”手腕旋转,划出一道血痕:“朕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但现在,她的身和心全部都属于朕,而你不过是个可笑跳梁小丑。”
“住口!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和她……我和她……”凌月深深吸气,终究没再说下去,冷冷盯着端木澈,苍白的脸涨得通红,“这一切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小姐就不会变心!如果不是你,我和小姐一定可以重新开始!”
一句“重新开始”,让端木澈的心中杀意突盛。
此时,风影摇动,一个黑衣人蓦然出现,跪在端木澈的身后:“启禀门主,已经找到雅妃娘娘了。”
端木澈双肩一颤,意识到自己怒意失控,随即稳住心绪,缓缓将剑收回鞘中,再也不看凌月一眼,转身大步走出天牢。
暮沉天色,闲云在天边游离,风将乌云幽然chuī远,也让端木澈鼎立天地之间的傲然身姿变得几次飘渺。
魑犹豫半会,上前道:“门主,肖凌月此人身份难测,留着唯恐有变,方才为何不一剑杀了他?”
端木澈负手望天,淡淡道:“他让我动怒了。”
魑不解道:“既然如此,门主更应该杀了他,以绝后患。”
端木澈摇头道:“如果你的敌人让你生气,这说明了什么?”
魑不解,安静地站在端木澈的身后一言不发。
“这说明在你的心中,没有完成胜他的把握。”宽大袖袍下的手,咯嗒一声握成了拳头:“我偏不杀他,我要他在饱尝失败之后,含恨而死。”
于端木澈而言,就算千军万马、万千乱箭之中,他依然敢只身独闯,面不改色;但面对爱qíng,面对宗政暮颜,他却无法维持着那份沉着和自信。
谁也不曾知晓,在他的内心深处,由一个心魔。
而那个心魔,便是凌月方才所说的“重新开始”。
昔日,他派人去查探肖凌月的身份时,让他不甚查到了另一个消息。
探子回报,宗政暮颜与肖凌月曾经有过一段qíng,尽管这段qíng埋得很深,四方城内无一人知晓,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就如同现在,终被他查得。
当时,他听闻这个消息是什么心qíng?
愤怒?嫉妒?
不,他只有茫然和不安。
谋略计策的失败,它可以承受,必要时他会推后一步,忍一时之输,不做意气之争。
但对于感qíng,对于宗政暮颜,他输不起,他半步也不会退让!
端木澈压下心绪,平淡着口吻道:“她现在在哪?”
魑道:“在外郭城东巷三院一带,一个名为‘随遇而安’的医馆里。”
一甩衣袖,抖落风华,端木澈道:“传令下去,即刻摆驾前往东巷三院,朕要亲自前去接雅妃回宫。”
“遵命!”
端木澈离开了之后,石牢里沉寂森森,如深渊之泽,dàng不出丝毫波澜。
凌月默默俯首,喃喃道:“端木澈,你不杀我,总有一天你将会为此追悔莫及。到时候,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一时仁慈。”
夜色降临,冰冷的石牢变得更加的冰冷,黑暗的空间变得更加的黑暗。
漆黑之中,凌月淡淡道:“现在,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