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男子的脸上出现痛苦的神qíng:“在下在外学艺十余载,回来不曾孝敬老母亲,连她死后为她敛葬的银子都没有,实在不孝。”
他淡笔,将一锭银子放在男子手上,男子顿时变得羞愤:“我不是乞儿,不需要公子行乞。”
他笑道:“谁说我要白白给你,你看这锭银子能让你挨几次打?”
少年的呼吸紊乱,但是眼神森冷凌厉,láng狈的处境丝毫不损他与生俱来的气势。
他暗想,这个少年并不简单。
他上前询问,那守卫见了他脸色大变,他看了那守卫上眼,想起他是年前因为犯错而被贬到城门守门的御前侍卫,想来是认出了他。只见那守卫正要行礼,却被他挥手制止,他随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
“启禀太……”守卫收到一记怒视,慌乱地改口:“回公子,是这样的,这个小乞儿没有关牌却想入城,小的怕他是敌国的jian细。”
“哦……”他看向那个少年,少年也是一脸深究地回望他,淤泥爬满他的整张脸,唯独那双眼睛依然熠熠生辉。
他突然发现,他很喜欢这个少年,尤其是他的眼神,压抑着无边的恨和无底的痛,活得残忍而又了无生趣。
看着那个少年,像在看着自己。
他笑道:“不过是一个乞儿想入皇城行乞,放他通行吧。”
“是。”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少年突然倒下,他这才发现少年破烂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染。
无奈 ,他将少年带到天仙楼。
天仙楼,是他一手创建的,明着是天下第一酒楼,暗里是在为他搜集天下qíng报,监视对面而立的chūn风得意楼。
他站在chuáng前望着那个尚在昏睡的少年,笑得一脸深意。
探子方才已然呈上这个少年的资料。
暮子铭?他不感兴趣。
暮家血案?他也不感兴趣。
他唯一感兴趣的是,他是卞机上人第二个徒弟。
少年醒了,吃痛地坐起,戒备地望着他。
他笑道:“你叫暮子铭是吧?”
“你如何知道?”少年徽徵吃惊,随即变得淡漠,眼中浮上戒备。
“方才你在梦中说的。”他笑得更加开心。
“我还说了什么?”少年握紧双拳,眸子冰冷。
“风璃国暮家血案,暮成天饮恨而死,其怨不得昭雪。”
暮子铭眼中浮上悲痛,脸上恨意渐浓:“你若助我得报家门大仇,我甘愿为你效力,肝脑涂地。”
他淡笑:“我又如何能助你得报大仇?”
“木琉国当朝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自然有能力助我报家仇之恨。”暮子铭看向他,神qíng笃定。
男子正色:“不下千次。”
“千次啊,一下子打不完,我慢慢来便是,等你敛葬完老母亲,来这个地方找我吧,我自会跟你算个一清二楚。”
他扔给男子一个刻着“宫”字的令牌:“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德。”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一时兴起的善心,却换来了一个人一生的忠心。
回宫的时候,他路过城门,只见一个浑身褴褛,满面泥垢的少年被守卫拦了下来,不免一阵拳打。
他不置可否,晃着脑袋说道:“你何德何能,需要我为你大费心思?你的仇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呐。”
暮子铭咬牙说道:“在下十八般武艺样样jīng通,礼易chūn秋,天文地理,机关谋略,无所不能,可堪国之大任。”
他听了大笑道:“真是狂妄之人!不过卞机上人的高徒,的确有资格这样狂妄。”
“我连这个都说了?”暮子铭不敢相信。
“恩。”他笑得愈发的开心:“令师名满天下,我向往已久,你可否说点他的事qíng?”
暮子铭脸上出现短暂的温和:“家师是个世外高人,能观天象,知人生死。家师曾言,师门众人,皆可动摇天下,所以要善而循之。”
“哦?那你师门之中都有何人?”他问得随意,手心却不由得变得粘稠。
“师父一生只收过三个徒弟。大师兄乃师父的关门弟子,行踪神秘,我们都未曾见过,小师弟是风璃国名门颜家的公子,他天资聪慧,悟xing极高,只是过于随xing而至,家师也曾叹息,此子若弃qíng而归心,天下皆可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