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旁跟着一位妙龄少女,身着红底金边的彩云水袖衫,瀑布般的头发挽成飞天髻,眉若远黛,唇红朱陶,侨美不已。
待两人走进便在堂下下跪,俯首恭敬道:
“微臣张康年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张清云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木流云袖袍一挥,“平身。”
“谢皇上。”两人齐声道。
“张爱卿有何要事yù与朕奏来?”端木流云旋转着手上的玉扳指,含笑问道。
“这——”张康年立在一侧,黝黑的脸上竟然浮上一抹红,整个人却是扭捏起来了。
端木流云不由神qíng一怔,笑出了声:“张爱卿有话不妨直言便是。”
“是。其实微臣如此匆忙来找皇上是不得已而为之,实乃是为小女之事。”张康年一声长叹,神qíng颇为无奈。
“哦,张小姐有何要事?”
我看着堂下容颜俏丽的张清云,心里一阵激dàng,她本是要嫁于王爷的啊!当初王爷若是娶了她,就不会……我的眼睛微酸,却发现张清云也在看着我,一脸的探究。
张清云上前一步,谨然叩首:“启禀皇上,清云今日求见,是有一事相求。”
端木流云嘴角微扬,闲淡往后一靠,“哦,张小姐有何事相求?”
张清云深深吸了一口气,站立身姿,抬起胸,眼神变得坚决,双腿一曲,跪在端木流云跟前,“清云请求皇上为我赐婚。”
“朕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啊!”端木流云大笑,“说来是我们端木家有负张小姐,张小姐看中哪家公子,朕自当为你做主。”
“清云请求皇上赐婚清云于靖安侯暮子铭!”张清云欣喜道。
端木流云神qíng一滞,望着张清云,眼底透着深意的探究:
“张小姐为何执意要嫁于靖安侯?”
张清云跪在原地,久未答话,肩膀微微颤抖。
端木流云叹息,“张小姐起来回话吧。”
“是。”张清云站起身来,目光定定落在了我的身上:“沁心小姐,清云曾见过你一面。”
端木流云一直含笑的脸骤变,嘴角敛去了大半笑容,我心头一跳,急忙答道:
“是,两个月前,沁心曾与清云小姐在‘以琴会友’大典当日见过。”
“不,是更早以前。”清云无视其父在旁频频示意的眼神,继而道:“半年前,清云曾在宫门前就见过沁心小姐了,也许沁心小姐并非看见清云,因为清云一直坐在马车内。清云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的宫门外,总是会停着许多华丽无比的马车,众多皇亲贵胄家的女儿们总是会暗暗地躲在垂帘后面,只为偷偷看一眼我朝风雅俊朗的睿王爷和靖安侯。那时清云也是其中一位,清云每日摸早等在宫门外只为了见暮大人早朝出来走出宫门的那短短一刻。”
张清云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清云!”张康年不由厉声喝道。
“无妨,张小姐请继续说下去。”端木流云托着下颔淡然道。
“清云还记得那日,是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清云像往常一样坐在宫门外的马车内等着暮大人下朝。终于,朝殿的钟鼓敲响,文武百官们慢慢走出宫门,清云一下子就看到了暮大人的身影,随后,便见一位彩衣少女挡在暮大人的面前,当着满朝数百文武百官的面,用一种清脆而又坚定的声音说道:‘暮子铭,你给我听着,我伊沁心此生非你不嫁,无论你去哪,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跟定你了,至死不休!’那个时候的她,眼神是那么的耀眼,夺目过当时初升的旭日;她的脸颊醉红,犹如夕阳晚归的红霞;她的神qíng何其笃定,可比铮铮不断的磐石。当时在场的文武百官和满城躲在垂帘后的少女们,无不发出惊叹,而我也在暮大人总是冷清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近似于疯狂的震撼。我知道,沁心小姐已然走进他常年紧闭的心门之中。此后,宫门之事传遍了整个皇城,有人说沁心小姐不知羞耻,更多人惊叹沁心小姐的勇敢无谓,敢爱敢恨。是的,那个时候的沁心小姐在清云心中宛然就是一位奇女子,清云心中敬佩着沁心小姐,从此,便没有再去宫门。”
张清云的脸如同晨色中寂静绽放的花儿,美丽,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