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他啊……他最近很出名!那个‘走神帝’就是他!”
“他刚才一直盯着我看耶,眼神好诡异!”
“听说他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现在变得跟吸血鬼一样……”
“是啊,那皮肤也太白了,好恐怖……啊他跟着我们来了,快跑!”
“……”
那些下意识的行为,叶禹凡毫无知觉。
说过的、做过的、记住的事,时常发生混乱。
叶禹凡渐渐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置身于人群之外的异类。
有时候,恍然间会有人问他一个莫名的问题,譬如“你gān什么”或是“你怎么了”,叶禹凡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怕自己说得和做的有偏差……
他开始融入不了群体,大家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无法忍受,不管是钦慕、新奇、还是鄙夷不屑。他开始游离,尽量少说话,少动作,有时候默不作声地呆着,就是一整天。他开始独来独往,偶尔自言自语,真正表现得像个怪人。
半年前,叶禹凡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产生厌学心理。
他厌烦了日复一日呆在教室里,面对着繁复的作业,他开始幻视,纸上的字符会无故变化、跳动甚至消失。
在课堂里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大脑叫嚣着想要得到解放——冲出去,冲出去!不要呆在这里!去外面的世界!
就在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催促下,叶禹凡真的起身走了出去,他无视老师和同学们惊诧的目光,兀自走出了教室,离开了校园。
外面的空气缓解了他的胸闷,宽阔的空间让他觉得自由。
他漫无目的地在外头晃dàng着,看这个城市的天空,绿地,马路,建筑,行人……一切都是那么舒畅,但是也很寂寞。
这个时候,有人正在学校里上课,有人在办公室里上班,有人在工地上为这个城市添砖砌瓦,每个人都在为着前途或者生存而奔波。
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目标,可他却无所事事。
我能做什么呢?如果我不读书,我还能去gān什么?
叶禹凡想,我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呢?
他在市中心公园里的长椅上坐了一下午,感受着阳光的转移,寒冷的空气似乎把时间冻得特别漫长。
“我在上面讲话,他居然就这么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他还想不想读书?他还把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学校那边,班主任第一时间就给叶父打了电话,“他无视纪律的行为已经让人忍无可忍了!”
叶父一边道歉,一边担心叶禹凡去了哪里,这段时间他成天提心吊胆的,为儿子cao心得都长白头发了!
可没想到,叶禹凡一到吃饭时间就自觉地回家了。
叶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没追究儿子的逃学问题,而是先关心他去了哪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叶禹凡道:“就出去随便走走。”
叶母脾气一上来,本能地就想批评叶禹凡,被叶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叶父语重心长道:“你如果不想上课,记得跟老师写个假条,可以回家,也可以去人多的地方转转,但千万记得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要像今天晚上一样按时回家,否则我们都会担心你的,知道么!”
叶禹凡闷声“嗯”了一下,低头开始扒饭,他很饿,最近也不见得消耗多少体力,但他总是很容易饿,看到什么都想吃,也可能是前段时间生病后体重掉太多了,现在身体本能地想要补回来。
饭后叶禹凡还啃了个大苹果,被叶父招呼着下了盘棋,第二盘下到一半后,他走神了,过了一分钟,开始拿着棋子在棋盘上划拉,又把叶父那方的棋子都挪动,摆成奇怪的形状,一脸兴奋。
叶父默默地看着儿子,一声不吭,最后他试探xing地问:“好玩吗?”
叶禹凡微微点了下头,继续把棋盘和棋子当积木玩,叶母站在不远处,看得眼眶发酸。
晚上叶父和钟医生通了电话,虽已下决定不再治疗,但钟医生再三劝说,并愿意为他们提供免费的咨询,双方才维持了联系。
叶父也觉得,专业人士对他们多少还是有帮助的。
“逃学吗?”钟医生沉吟道,“这可能是小禹知道自己得了jīng神病后,产生的‘人际排斥和社会拒绝’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