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耀阳轻描淡写的来了句“说说”,轮到周奕暗暗叫苦。
太子这么说摆明了既要他坦白这几个月他藏匿在军营的秘密,又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讨价还价的把柄。
老实坦白——等自己没了利用价值,再被卸磨杀驴?
若是不坦白——哼哼,那纯粹是找死,大刑一上最后浑身伤痛,不说也得说!
若说的半真半假——逻辑必须缜密,要经得起反复推敲,最无奈的是人证、物证一查便知,都不利于自己……
对面坐着的那位可不是傻子,在这么仓促的时间之内编故事?
……绝不可能!!
权衡各种利弊,估量着对方的心理……周奕决定赌上一把。
坦白好了,毕竟还有五成的机会。
“……我发现出cao时,各分队的队长会随身揣着一份队员名单,以备抽检。而步兵营总队文书帐下也有一份相同的名单,是用来点名抽查的。他们或是核对两份名单,清点人数;或是直接对着总队的名单喊名点到。”
两份名单分别保管在两处,这已经是比较严密的方法核查出caoqíng况了。
“作为新编进的成员,名字通常都列在最后,我的办法就是去掉我自己的名字……”
当时周奕还能熟练的用毛笔写字,也担心字迹不同,会节外生枝。所以他选择把丁三的名字挖去,再补上一截空白纸,听上去也很麻烦,但凭着周奕的专业技巧,结果也算差qiáng人意。
“先改队长身边的那份,然后去总队文书帐下掉包。”周奕当初跟六队的士兵都住在一个帐下,自然方便下手。
“我原本的计划是把两份名单都改动,不过我想到队长不识字,便彻底把掉包得来的那份给毁了……等队长发现自己渎职弄丢了名册,我再信手涂鸦一份,用水浸湿,让他告诉书记官说名册被汗水浸坏了,需要再换一份……”
这样,在没有惊动旁人的qíng况下,队长便从文书帐下拿到了一份誊写来名单——一份已经被周奕改动过的名单。
队长对他这个罪魁祸首自是感谢不尽,并且也想不到这里面的玄妙。这样他既赢来队长一个天大的人qíng,也堂而皇之地从北大营士兵名册里隐形成功。
整个军营,除了正规军记录在册,别的都不会这么麻烦。
让周奕看中的就是军医帐下,在那里,编制外的人员多,全凭他们自己的名册记录,只是出入军医帐营控制严格,里面的人要有令牌才可以出去;外面的士兵要进来,也必须有上级的批准。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他装病被队长出面带到军医帐下,然后就被留下来了——这简直是必然的后果。
在治疗的过程中,周奕略施小计,不经意流露出的学识轻易地让自己得到某位军医的赏识,并适时地表露出自己的医学天赋和浓厚兴趣。
在他的安排和诱导下,军医官给他开了个病假条和内部调任的申请,以堵悠悠众口,再配合上那少了他名字的名册,这一切都顺利按照他的计划。
至此,他的准备工作全部就绪,而后开始显露他四处抢钱的罪恶商人嘴脸。
刚开始他的魔掌还只是伸向医药这块,后来慢慢扩大到后勤伙房,到最后大有包揽一切非拨派的军需物资的架势。
最后,树大招风,他被押到这里生死未卜来着。
第14章 怕冷怕饿怕痛怕苦的孩子
周奕大致讲了一遍,当然,他略了自己大把圈钱的那段细节,然后等候发落。
“这些是你几天之内办妥的?”罗耀阳听完整个讲述,略一思考,开口问道。
“我只出了三天cao。”这已经是极限,否则等认识的人多了,他想蒸发也不现实。就这,让那些见过他步兵模样的人闭嘴也费了他好多脑细胞。
“这么说,根本的症结在于……还有后勤的管理,这些地方……”罗耀阳低头写了一会儿备注。
周奕跪在地上讲述这番话的功夫怎么也有一个小时了。
一身棉衣若穿在旁人身上怎么也能捱过整个冬天。可他,一个一年四季chuī惯了空调的人,一个曾在重症病房住了三个月的人,被罚跪在这么冷硬的地面,还有从门fèng里钻进来的过堂风……
此时此刻,周奕心里真是一把血一把泪地痛斥那个伏案写东西的人jian诈狡猾、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