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待海兰珠想明白,乌玛后仰着倒地,撞开了大帐帘。乌玛扶了一下胸口,“小玉儿大福晋,没有大妃的命令,你不能进去,咳咳咳,不能进去。”言罢,猛烈的咳嗽起来。海兰珠一骨碌的起身,从旁边的角架上抽出湖水蓝的长衫披在身上,将垂在胸前的发辫甩倒脑后,眯着眼睛看着直冲进来的小玉儿。乌玛挣扎着起身,想要再次阻拦小玉儿。
“乌玛,你闪开,让她过来。”海兰珠语气冰冷的开口,眼角都没有扫过小玉儿,自顾自的靠在后面的垫子上,关切的看着乌玛,沉声道:”乌玛,你是我奶娘之女,而且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更重要的是,你是正huáng旗都统纳兰铁成的妻子,你平时也要端出架子来,省得没有眼色之人不明白。”
旁边的小丫头搀扶起不断咳嗽的乌玛,小玉儿的脸色僵硬,刚刚的冲天怒气少了一些,大帐外传来布木布泰焦急的召唤:“大福晋,你你等一等,那是大妃的寝帐不能乱闯,大福晋——”
“还真是热闹,让布木布泰也进来。”海兰珠瞟了一眼小玉儿,低声说道:“看来我说过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有记住。”
“我——我——”小玉儿虽然尴尬,可还是挺直了腰杆,梗梗着脖子,气势bī人的说道:“你就这么看不得多尔衮功勋卓著吗?非要将窦土门福晋赏给多尔衮,这么多年的姐妹qíng谊,你就这么待我?”
小玉儿神qíng更显得悲愤,眼里透出失望以及更多的哀怨,呜咽的说道:“我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非要用我来衬托你的幸福得意,以及大汗对你的qíng深?”
“你总说我不肯听你的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海兰珠,你真的当我是姐妹吗?我的苦,我的眼泪,你全然不见,从不曾——从曾真正的关心过我,在你眼里只有你自己一人而已——别人都是你——”
“大福晋,你怎么能这么说?”布木布泰听见小玉儿的指控心中一紧,尤其是偷偷看到海兰珠平淡无波的眼眸,不见喜怒,更是心慌,海兰珠这样反而更加的危险,连忙上前扯住小玉儿,压低声音:“您不要命了?惹怒了大妃,不仅你落不下好处,就连爷都得跟着遭殃。”
“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小玉儿一把推开布木布泰,上前几步,豁出去般的高喊:“海兰珠,今日我定要问清楚,为何你将窦土门福晋指给多尔衮?你那一番话传开,多尔衮受了多大的委屈?难道就是因为多尔衮同大汗争过汗位,如今更是大金最有本事的旗主,你就要让他名声扫地吗?
布木布泰扶着额头,身子微晃,这都是谁同小玉儿说的?这话怎么能出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姿态放得更加谦卑,“请大妃赎罪,小玉儿大福晋只是——只是因为激愤才口不择言,她并不是存心不敬大妃。您也晓得她对爷的qíng意,如今窦土门福晋进门,一时想不通才会如此,您宰相肚子能撑船,原谅小玉儿大福晋吧。”
海兰珠扫了一眼不断磕头的布木布泰,发觉她要比往日更瘦上两分,脸心儿不大好看,海兰珠也听说,多尔衮自从那日野雉入帐后,就同布木布泰大吵一架,也越发不待见她,微微蹙眉,难道小玉儿这次不是被布木布泰教唆来的?她真的是怕小玉儿闯祸,来拽走她的?
“我的事哪有你cha嘴的余地?布木布泰,你给我闪到一旁。”小玉儿并不领qíng。乌玛来到海兰珠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格格,您不是说过妻以夫贵吗?十四贝勒战功卓著,小玉儿大福晋如今可是得意的不行,所以——所以才会——”
“我明白了。”海兰珠点头,小玉儿是被别人chuī捧巴结弄得分不得轻重,“乌玛,你先让大夫看一下,小玉儿是不是踢坏了你?”
“咳咳,格格,奴婢没事。”乌玛坚决的摇头,胸口发闷,小玉儿那一脚确实很重,但她不能呕血,以自己主子的脾气,绝不会饶了小玉儿,这其中还牵扯着多尔衮。乌玛咬着嘴唇,退到了一旁,用帕子捂住嘴,低咳起来。
“小玉儿,你说完了?“海兰珠此时才缓缓的开口,沉着淡然仿佛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在小玉儿身上扫了一圈,小玉儿忍住后退的冲动,底气有些不足,“难道我说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