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说得对,是我说错了话。”说话的女人自扇了嘴巴,囊囊才缓了语气,目光重现柔和,带着玳瑁甲套的手轻柔的扫过那人红肿的脸颊,惋惜的啧啧两声:“我也是好意,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得夹着尾巴做人,哪还能想以前的风光?我也是为了妹妹着想,咱们得守大金的规矩,省得让人挑了理。”
囊囊说完此话向四周看了看,轻声说道:“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咱们身份到底是尴尬的,又没有个男人做主,虽然有着财产,但在大金旗主贝勒眼中又算得上什么?咱们再不谨慎些,恐怕再无容身之地。”
窦土门福晋脸上凄苦的说道:“大福晋,你说的对,没有男人,咱们就是无根的浮萍,任人欺rǔ。”
“妹妹,委屈你了。”囊囊慈爱的拍拍窦土门福晋的手,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一闪而过的异样,“我真真是没料到,天聪汗的大妃会如此——妹妹,你要想开一些才是,既然入了多尔衮贝勒府,也总是有个依靠的,比我们这些前途未卜之人要qiáng上许多。”
“您不晓得,自从我嫁给贝勒爷,他——他从来就没有到过我住的院落,若不是您来了盛京,我竟然连门都出不得,说是、说是我给他丢脸,我还真不如——真不如留在察哈尔,不来这盛京城。”
窦土门福晋再也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囊囊抱住她,低声的安慰:“会好的,日子久了,都会好的。妹妹,都是姐姐们的不是,本想着你最先来归,出落的又好,天聪汗自会高看一眼,可是万万没料到大妃——唉,是姐妹们失算,让你受苦了。”
“不,不是您的错,是大妃——是哈日珠拉,她欺人太甚。”窦土门福晋抬起头,眼中仿佛充血,愤恨的说道:“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得意多久?姐姐,您也是糙原上尊贵的人儿,并不比哈日珠拉差,您一定要给我们报仇出气,省得旁人看我们这些来归的人都像是在看——在看青楼女子,真真是羞煞人了。”
囊囊并没有应承,反而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言的苏泰。在她心里,苏泰素有智谋,当初在林丹汗那,就是她最主要的对手,也颇得林丹汗宠爱,囊囊还是想听听苏泰的想法。
“大妃是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听说又得天聪汗真心的疼爱,我哪赶得上?当初听说她的美貌名动整个糙原,命格也好,就连一向不大喜欢女色的硕塞王子,都——”
囊囊缓了一下,遗憾的叹息:“若不是迟了一步,恐怕她就是硕塞王子的人了,我也能早一点见到她,也不晓得她到底有多漂亮。”
苏泰停下把玩手串的动作,她能感觉到囊囊探究的目光,抬眼望去,心中冷笑,这是让她表态?不想多嘴,可是她们这些来归的女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淡淡的语气里含着一丝的恭敬地说道:“其实说实话,咱们这些姐妹中间,除了大福晋之外,在容貌上谁也比不得海兰珠,她一颦一笑流露出来的万种风qíng,似天真,似柔美,真真是难得的美人,也不怪天聪汗独宠十余年。”
苏泰在‘独宠十余年’上加重语气,众人脸色一僵,她们没来盛京之前也曾经听说过,可是却都不信的,天聪汗地位尊崇的男人,怎么会独宠一个女人?可是来到盛京,才知晓此言非虚,皇太极真真是将她宠到骨子里去。
“若是只有美貌,日子久了那也就不新鲜了,可是海兰珠却——”苏泰眼里含着一丝的敬佩,直面囊囊说道:“以前我也觉得传言多有夸大,可是直到今日才算真正了解,海兰珠大妃究竟做了什么?不服气也好,羡慕她独占宠爱也罢,光凭她做下的那几件大事,咱们中间又有谁能办到?”
众人收起刚刚的义愤填膺,神qíng黯淡下来,低声感叹:“你说得对,她自然是有本事之人。”
囊囊见所有人这幅落魄的表qíng,淡笑道:“我们又不是非要同大妃相比,也只求安稳的生活罢了。”
“您可千万别在大妃面前这么说。”苏泰听见这话,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压低声音:“你还不晓得,就是硕塞王子的那个女人,还是科尔沁的格格呢,很得乞颜福晋看重疼惜,当初就说给她选个好人,可是结果呢?哈齐尔天天安稳不离口,还不是落得出家为尼的下场,倒真是清净安稳了,可是下半辈子也就是常伴青灯古佛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