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太太将手中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放,轻哼一声道:“你倒是会猜。有这心思,多花在爵爷身上,莫想些歪门邪道。”
到底没有证据,老太太也只能点到为止。张氏心中松了口气,随即想到之后的步骤,心中更是放松了些,也没反驳什么,恭敬地应承下来,便回了雅年堂。
俞筱晚将楚王妃送到二门,一路上没说话的楚王妃在扶着她的手下车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我家老太妃十分喜欢你,还时常在我面前夸你,说起来,今日虽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不过我也听说你许久了。”
俞筱晚低头轻声道:“太妃厚爱。”
见她不顺着话往下说,楚王妃不满地眯起眼睛,“太妃可曾与你许下什么话?”
俞筱晚微拧了下眉,明了楚王妃所问的是何事,便淡淡地表明心迹,回话的语气仍是恭敬,“回王妃的话,太妃没有许下什么,蒙太妃厚爱,晚儿不胜荣幸,但太妃不是晚儿的嫡亲长辈,实在无须许下什么话来,晚儿也不会厚颜相求。”
楚王妃站在自家的豪华马车边,眯着眼,侧了头,仔细打量少女莹润嫩白的小脸,良久,才一字一句地道:“这人啊,能享多大的福,都是命中注定的。我看你就是个寡命,克死了双亲,福气薄得很,所以,一定要有自知之明,嫁个门户差不多的,命硬的夫君,安安生生过一辈子,才是正理。若是我家太妃日后真要许你什么话,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享受,别以为高枝是那么好攀的。”
若说之前在延年堂,楚王妃的话还带着一点哄骗,这话可就是赤果果地侮rǔ人了。俞筱晚猛然抬起头来,直视着楚王妃的眼睛,小脸上挂着客套恭敬的笑容,一字一顿地回应道:“王妃过虑了。晚儿没有攀高枝的想法,也没有那般厚颜,旁人许诺什么,就一定要求兑现。”
话未说完,就被楚王妃打断道:“那好,你在此发个誓,决不嫁入我楚王府!哼!别说你不知道太妃她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俞筱晚瞬间就被激怒了。别说她与君逸之之间,一直是君逸之主动上前来相助,找惊闻时机来缠着她,就算是完全陌生的男子,他的母亲忽然要求她发这样的誓言,就好象她在痴缠着男子一样,无异于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况且她与君逸之之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换作以前的她,看着对方的母亲这般不喜自己,或许她就会退缩了,但重活一世,她只想活得潇洒些、快活些,旁人的感觉,她能顾及得到的就顾及,顾及不到的,也只别想她委曲了自己。
俞筱晚收敛起脸上礼仪xing的笑容,疏远地道:“我没有必要发誓。”
楚王妃闻言大怒,“你不发誓?你果然是想攀高枝的!”原来嫁个一心一意男子之类的话,是曹老太太一相qíng愿,这个少女根本就存了龌龊的心思,幸亏自己临时起意让她跟来,否则就会被曹老太太给蒙骗了去!
楚王妃冷哼一声,“果然是个不知礼数、不知羞耻的!我告诉你,你想得再多也无用,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俞筱晚眸光清亮地盯着楚王妃,轻笑道:“原来王妃还知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请问您要我发誓不嫁入楚王府又是什么意思?这是一位知礼数的贵夫人应当说的话么?若我真的发了这个誓,婚事定下之前,我都不会知道对方是谁,若对方偏偏是楚王府的人,日后老太太要我嫁,我却不嫁,岂非不孝?王妃今日上曹府来,就是特意说些教人不孝的话么
“你!”楚王妃气得浑身直抖,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话是她自己说的,被俞筱晚拿来反驳了她,还故意曲解成教导她不孝顺长辈,只把个楚王妃的银牙都咬碎了,也没寻到反驳的话来,只得恨恨地给她下定论,“你这个寡命之人,克了自己的父母不算,还要克旁人么?嫁给谁谁倒霉,你若有半点善心,就别祸害别人。”
楚王妃几次三番说到她寡命克父母,句句戳得她心疼,俞筱晚拧起了眉,冷声道:“几回抽签,寺中大师都赞我福寿双全,况且人生在世谁无死,克不克之说,若不是在庙中潜心修炼的得道高僧,谁能看准?王妃是在家庙中潜心修炼过,还是随口一说呢?”
在家庙中修炼?若是没有犯错,哪个王妃会去家庙清修?若是随口一说,有道是君子戒言、小人多语,这不是在暗指我是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