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芍药有什么听不出来的,二夫人和善,可是在府中却没有什么地位,若是日后当了当家主母,少不得要有人帮衬着,若能分管些细务,手中怎么也能漏点银子出来,石姨娘是想找机会向二夫人武氏投诚,又怕二夫人不信她,才寻到自己这里来,看中的就是表小姐跟二夫人、大少爷的关系都不错,能说得上话。
表小姐的确是流露过要与石姨娘谈一谈的意思,却不知是哪一天,芍药不敢随意应话,正要客套地应对几句,初云便敲了门走进来,“芍药姐姐,小姐有几样针线活要jiāo给你做,让你过去一趟呢。”
芍药忙起身,“我就来。”说着看向石姨娘,不好意思地笑道:“石姨娘是先在这儿等等我,还是……”
石榴忙道:“我跟你一块儿过去吧。来了这儿,当然得给表小姐请个安
芍药不敢自专,初云倒是笑道:“若是小姐知道石姨娘来了,必定很高兴。”
石榴便喜笑颜开地跟着芍药和初云进了稍间。俞筱晚正坐在临窗的竹榻上看书,见到三人一同进来,不由得讶异道:“石姨娘?真是稀客啊。”
石榴笑着蹲福一礼,俞筱晚让初雪搬来锦杌,石榴侧着身子坐了,跟俞筱晚闲聊,“是来找芍药姐姐问针线上的事儿,想着应当来给表小姐请个安
“姨娘客气了。”虽说姨娘当不得长辈,象石榴这样卖了身的贱妾等同于奴婢,可到底是舅父身边的人,说到请安倒有些过了,俞筱晚自然不能这般拿大。
石榴又闲扯了几句,想将话题往正事上绕,却总也找不到突破口。芍药早被初雪带到内室拿花样子,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她一着急,小巧的鼻尖上就渗出了一层细汗。
俞筱晚见状便吩咐初云,“去取几块冰来,石姨娘觉得热了。”
石榴忙道:“不劳表小姐破费了,我夏日里都不用冰的,这都入秋了,不妨事的。”边说边拿出帕子在脸上按了按,将汗水吸gān。
俞筱晚若有所思似的“哦”了一声,“石姨娘是怕用冰伤了身子吧?”说着小脸儿有些晕红。
石榴愣了愣,恍然,原来小姐以为她是想保养身子怀孕,便顺势接着这话道的:“是啊。让表小姐笑话了。”
俞筱晚淡淡一笑,“这有何笑话的?曹府好多年没有喜讯了,若是石姨娘能……嗯,老太太一定会重赏的。”
石榴的表qíng有丝黯然,“妾婢哪有那么好的福气。”
俞筱晚瞟了初云一眼,初云便笑着接口道:“小姐,不如您给石姨娘扶个脉?”
俞筱晚嗔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大夫,哪里会扶脉,切莫乱说。”
初云被斥了几句,小脸涨得通红,再不说话。芍药已经拿到了花样子和布料,石榴不好再留,便向俞筱晚告辞。俞筱晚也没留客,只客套地请石姨娘有空常来坐坐。
从稍间转到堂屋出来,初云便要返回去服侍小姐,石榴恳求般地看了看芍药,芍药却不过,陪笑着请初云到她的房里坐一下,问一问小姐的喜好,这几件内衣都是做给小姐的。
初云欣然应允,三人一同去了芍药的房里,石榴笑着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纯银累丝镯子,笑着给初云套上,“我跟妹妹一见如故,这个镯子就送给妹妹了。”
初云忙推辞,“这怎么使得?”
石榴佯装生气,“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
初云才只好收下。石榴这时才寻着时机问,“表小姐很会扶脉么?”
初云道:“我家小姐自幼体弱,自会吃饭就会吃药了,久病成医,自是懂些的,以前老爷夫人收集了许多药方,倒不比一般的大夫差呢,这回吴庶妃保胎……”说到这忙捂了嘴,仿佛说错了话。
其实俞筱晚在摄政王府住了两个月,曹府的下人们自是要猜测一番,俞筱晚给王妃治好病,王妃还特意赏赐了,自然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俞筱晚不想说是自己习了医,只对老太太说是家里收集的药方有效,再说她是千金小姐,下人们再怎么猜测,也不可能当面去问她。不过初云这样说,石榴更是信了那些传言,表小姐手中有生子的药方。
石榴立时便开始心思活动了,她想帮着管家,为的就是能多存点安身立命的银子,可若是能生个一儿半女,自然就会赏赐无数,若是儿女日后有出息,不比她管家管得累死更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