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等人仔细一瞧,画形没变,只是加粗了一些,略去了妩媚,只余端庄,当下心底也有了几分明白。
画好了眉,君逸之便退去了一边,初雪上前来帮主子化妆梳头,初云朝君逸之福了福,问道,“郡王爷可要奴婢为您束发?”
君逸之一头乌黑闪亮的头发还披散着,却拒绝初云为他服务,只看着俞筱晚道:“不用了,一会儿让晚儿为他束发。”
俞筱晚的脸不能动,转动眼珠看了看他,有些话想问他,只是当着丫鬟的面不好问,斟酌了一下道:“你的大丫头呢,叫她们先进来服侍你吧。”
君逸之十分随意地道:“我平日里都是从文从武他们服侍的,很少让娇蕊娇兰进屋。”
这么说,就是有大丫鬟,只是不用而已。俞筱晚记在心里。
这会子门外又有人通禀道:“楚王妃遣了管事嬷嬷过来了。”
君逸之知道是来收元帕的燕喜嬷嬷,怕晚儿害羞,忙亲自去接待了,两位嬷嬷中的一位,就是昨日去曹府迎新的那位神qíng倨傲的刘嬷嬷,另一位则笑咪咪的,夫家姓顾。两位嬷嬷收了元帕,向郡王爷道了喜,芍药跟在后头递上两个大荷包。顾嬷嬷笑咪咪地朝俞筱晚福了福,谢了赏,刘嬷嬷则只是跟着顾嬷嬷福了一礼,两人又向郡王爷告退了出去。
俞筱晚一直从梳镜里看着这边,待初雪将自己打扮好了,便主动过去为君逸之束了发,问他要用什么簪,君逸之笑道:“随便你。”俞筱晚便从梳台上挑了一只带缨络流苏的白玉冠,横cha上一只玉簪固定住发簪便好了。
两人携了手出了屋,檐廊下早就备好了小马车,君逸之与俞筱晚一同坐进去,在路上便开始向她介绍了家中众人的qíng况。
楚王爷的嫡弟是为仁郡王,还有一位封为镇国将军的庶弟,两人俱都留驻京城、单独建府,今日肯定会到王府来认一认新妇。楚王爷有一正一侧二妃,以后两位有名份的侍妾,楚王妃生了君琰之与君逸之两兄弟,侧妃生了长女君蓉,两位侍妾一人生了三少爷君维之,一人生了二小姐君璃,长女君蓉已经出嫁,二小姐君璃才六岁。
俞筱晚记在心间,想着这王府的人口算是简单的了,应该还是好应付,只是一想到刘嬷嬷倨傲的神qíng,又不禁蹙了蹙眉。一个奴婢敢这般倨傲地对待她这个郡王妃,只怕是主子的意思。
话说间到了chūn晖院正堂外,君逸之扶着晚儿下了车,握着她的手便要上台阶。俞筱晚小声地道:“你放开我的手吧。”
君逸之笑得风流倜傥,“不怕,我反正是不守规矩的。”说罢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俞筱晚的脚步只略顿了顿,便没再坚持,与君逸之携手进了正堂。
正堂的上首位上,楚王爷与楚太妃分左右而坐,楚王妃坐在王爷的下首,君琰之伴着母妃而坐,楚太妃的下首端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英俊男人,身侧是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俞筱晚不敢细看,跟着君逸之到了主位近前,早有丫鬟放好了两块拜垫,两人朝着楚太妃一齐跪下磕头。二叩六拜之后,俞筱晚接过丫鬟端来的托盘,高举过头顶,细声细气地道:“孙儿媳妇请太妃喝茶。”
楚太妃满眼含笑,忙接过茶杯,意思着喝了一口,便道:“乖孩子,起来吧。”
身边的文嬷嬷立即捧了一个小托盘上前,里面是对龙凤呈祥的金镶碧玉镯。那碧玉幽静如潭水,ròu眼一看,仿佛其中有水波划过,而龙凤呈祥的图案是用金铂贴合在玉镯上的,只占了三分之一的圆周,雕功极为jīng细,连凤身上的羽毛和龙身上的鱼鳞都能看清楚。不论是成色还是工艺,都堪称极品了。
俞筱晚忙亲手接过,谢了赏,再jiāo给初雪保管。
楚王妃一瞧见这对镯子,当即不满了起来,呛声道:“母妃,这可是老太妃传下的玉镯,说了是给长媳的,如何能给她?”
自若gān年前听说了这对玉镯之后,楚王妃便一心盼着楚太妃将镯子jiāo给自己,倒不是因为这镯子成色好,这些年来宫里的赏赐丰厚,与这玉镯成色相仿的不是没有,她看重的只是这对玉镯的意义!太妃不喜她,不愿给她也就罢了,怎么能给这个狐媚的小孤女?
儿媳妇竟敢同自己呛声,楚太妃心下不满,只是大喜的日子不便发作,只横了楚王妃一眼道:“何时说过给长媳?只说是给自己喜欢的媳妇。琰之连亲事都没定下,我将这玉镯赐给晚儿有何不可?待琰之娶了媳妇,我自有好东西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