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晚笑了笑,什么赔礼,就是想请逸之不要将玉佩之事告诉摄政王罢了。
左右无事,俞筱晚便道:“你跟婆子们说一声,我去家庙里看望一下大舅母。”
芍药忙出去叫抬软轿的婆子,俞筱晚不让惊动老太太,静悄悄地过去了
张氏与几个月前完全不同了,显得容光焕发,两颊也有了些圆润和水色,这不单是生活质量得到提高的结果,还是她重新有了希望的原因。
俞筱晚倒没为难她,待她行了正礼,便叫免礼,还拉着张氏的手坐下,笑意盈然地道:“看到舅母身子骨大好了,我心里也就安了。”
两人之间在张氏被关入家庙之前,就已经有些势同水火了,俞筱晚现在说亲切话,张氏自然不会相信,但她到底忌惮俞筱晚的身份,语气倒很恭谨,“有劳宝郡王妃记挂了。”
俞筱晚亲切地笑道:“舅母怎的与晚儿这么生分了?听说舅母身子大安,不日就能回雅年堂了,日后还要多到王府来走动一下才好。”
说到这个,张氏的笑容就真诚了许多,也灿烂了许多,“蒙郡王妃不弃,张氏以后会多去王府叨扰的。”
俞筱晚眼波流转,这么说,石榴打听到的消息是真实的了。她倒不是怀疑石榴敢骗她,而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氏会被关进家庙,可不是因为帮助张君瑶算计摄政王妃和吴庶妃,而是因为张氏与欧阳辰的丑事被舅父曹清儒知晓了。
是什么让舅父连头顶的绿帽子都不顾?
这事儿昨夜晚儿与逸之讨论了许久,觉得应当是这样的,曹清儒一入仕,就是得的摄政王的提拔,曹清儒也一直十分忠诚于摄政王,或许那时是因为摄政王是先帝最年长的皇子,曹清儒以为体弱的先帝会传位与摄政王。后来摄政王被先帝封为监国摄政王,就等于说,明面上摄政王是再不可能当皇帝了。
若是摄政王执政期间有任何不妥,小皇帝亲政之后对摄政王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钟爱权势的曹清儒就转而想到巴结太后,可是身为摄政王的人,想亲近太后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是有人从中做保,而这个人,必定是张氏的兄长,张长蔚。现在,曹清儒正被摄政王猜忌,在朝中备受打击,又因上回献经书一事没能讨好太后,急于向太后表示忠心,就更加要借助张长蔚,因此,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对张氏网开一面,搞好与大舅子一家的关
说到张长蔚,张家世代官宦,但与之前的曹家是一样的,并不显赫,在朝中没有多少门路,张长蔚虽有能力,但没有人帮衬的话,应当无法升迁得如此迅速,六部尚书之中,只有他不到四十就被任命为尚书,对于一个没有显赫家世的官员来说,上位者之中,应当有人照应着才对。这一点,小皇帝和君逸之他们都曾怀疑过,可是张长蔚的升迁表现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他不但是每年的考绩都是优,而且总是运气特别佳,上司不是丁忧了,就是告老了,让他长得无比顺畅。
现在想来,这应当都是太后的安排了。
一想到太后身在后宫,朝中并无兰家的兄弟支持,都能将朝中的事qíng安排得这般密不透风、半点不露痕迹,君逸之当时都大吃了一惊。
俞筱晚一面转着心思,一面与张氏客套寒暄,表面功夫做得差不多了,俞筱晚便起身告辞,并不着痕迹地告诉张氏,听说曹中睿受了伤,很重的伤,只是碍于男女有别,她不好过去探望,请张氏日后代为转达她的问候之意
张氏一生最看重的就是她所生的那双儿女,听得此话,当即变了脸色,勉qiáng笑着应下后,立即打发了服侍她的妈妈去探望二少爷,问一问伤qíng。到底是怎么回事,睿儿受伤这么大的事,居然都没有人告诉她!
看着张氏的表qíng,俞筱晚就知道张氏起了疑心,她猜舅父心里到底膈应着张氏,人是会放出来,但肯定不会那么痛快地放出来,或许会找各种借口,让张长蔚给他一些保证之后,再将张氏给放出来,到那时,曹中睿的伤已经好了。身为男子,就算是面对自己母亲,应当也不会愿意说出自己已经废了的事实,那样就达不到俞筱晚的目的了。
俞筱晚希望张氏能与曹清儒斗一斗,就拿曹中睿这事儿来说,曹清儒怕越国公的权势,可是张氏肯定更关心自己的儿子,不会顾虑越国公的威胁。若是当时被张氏知道了话,她必定能豁出脸面,跑到越国公府去,要求越国公将怜香县主下嫁,为了女儿的名声,以及越国公府内所有小姐们的名声,越国公最后只怕也只能让张氏如愿,将女儿嫁过来守活寡。可是曹清儒却选择了息事宁人,儿子被人给废了,也不敢出声,虽然儿子不是越国公废的,可是张氏必定会觉得,若没有越国公带人打伤了儿子,儿子就不会被一个丫头给按倒,心里必定会恨上曹清儒、怨上曹清儒。然后曹府之中,必定每天会上演各种闹剧,张氏真个不依不饶起来,曹清儒也头疼,最好是能吵得曹清儒在外一头疱、回家也是一疱,还要天天看见张氏,时刻提醒他头上还有一顶油绿油绿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