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请折书,得由御史和别的官员提出来,找谁比较好呢,要立场公正,又在朝中有威望……
太后在这厢盘算得欢快,小皇帝露出纯真开心的笑容,“是孩儿不该,一直躲在母后身后,让母后为孩儿遮风挡雨,原来母后竟为了孩儿,如此cao劳。”
太后握住儿子的手,慈爱地笑道:“天下间的母亲都是这样的。”
小皇帝感动地回握住母亲的手,誓言般地道:“母后且宽心。孩儿是男子,而且孩儿已经长大了,理当由孩儿来保护母后才是,怎能再让母后为孩儿cao劳?以后,母后就安心地在慈宁宫静养凤体,不必再cao心国事家事。孩儿已经想过了,孩儿要永远孝顺母后,要让母后同所有百姓家的母亲一样,无需为任何事担心,只需颐养天年。”
话听到这里,太后的心中忽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忙抢断道:“母后就是个劳碌命,若是皇儿不让母后为你做些事,母后夜夜都会睡不香甜。”
小皇帝感动地笑道:“孩儿自然还是要母后相助的,母后深谙佛理,孩儿还想请母后多为孩儿诵几遍佛经,多为百姓们多做几场法事呢。当然,这些都得等母后身子康复之后再说,母后现在病重,还是需要静养,至于后宫之中的琐碎杂事,孩儿想着,先让宋太妃与和太妃一同掌管着后宫事务,等母后康复了,再由母后来cao劳,让她二人协助,您看如何?”
诵佛经?安心静养?这不等于就是软禁?
太后眸光一厉,冷声笑道:“原来皇儿早就将母后给安排好了,想拿走母后掌握后宫的权利,是不是等皇儿大婚之后,母后就要将宫中的事务转jiāo给皇后来处置呢?再甚者,是不是日后连内外命妇都不允母后召见,直接将母后软禁呢?”
小皇帝闻言似乎吃了一惊,腾地一下站起来,有些受伤的看着太后道:“母后为何要做如此想法?孩儿是见母后病得坐都坐不起,才想让母后静养一段时间,以表孝心的。母后怎能认为孩儿是不让母后掌管后宫,想软禁母后?母后是这后宫之首,无论将来皇后是谁,都不可能盖过母后去,这后宫本就当是由母后来掌握,只是孩儿怕母后太过cao劳,才想让两位太妃来协助母后罢了。再者,母后要为父皇守节,本就不会离开后宫半步,孩儿何需软禁母后?若母后再如此想像孩儿,那孩儿以后都无脸来见母后了。”
太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定定地看着满脸受伤之色、仿佛她再质疑一句,他就会掉头哭着跑开的儿子。他尚未长开的俊逸小脸上,还有着些许的婴儿肥,虚岁也不过才十三,连称声少年都有些勉qiáng,完全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可是她却知道,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人,决不可能是个孩子!
太后原以为自己直接质问之后,小皇帝会因面子薄,不得不低头认错,哪知他竟然会说出这么多大道理来,不但抬出两位太妃,明为协助,实为监视,还祭出先帝,将她困在这后宫之中,暗示她出宫就是不为先帝守节!
这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么?是不是她一直还拿皇帝当个孩子,因而忽略了,他其实已经长成为一个有谋有略的少年?
太后眸光凌厉地bī视着小皇帝,一字一顿地道:“皇儿一片孝心,可是若后宫由两位太妃来理事的话,母后担心皇儿会被大臣们指责不孝呢。”
小皇帝平和地含笑回视,“怎么会?两位太妃只是暂且帮母后打理一段时间,并非永远执掌后宫,况且母后要静养,朕会下旨让外命妇们,不得入宫来打扰母后,旁人也不会知道这段时间是太妃理事的。”
原来,还要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太后深呼吸几下,运了几回气,总算是压下了心头的狂怒,微微笑道:“既然是皇儿的一片孝心,也好,哀家的确是累了倦了,休养一段时间也好
若皇帝真的跑出去,真的“无脸再来见她”,太后在这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虽然小皇帝年纪尚小,虽然她在后宫经营了数十年,有把握镇住后宫中的人,可是难保有些小心思的奴才,会以后她失了势,去巴结小皇帝。……若是那样,就更难拿捏这宫中的奴才们了。另外,最重要的,还是摄政王,小皇帝再聪明,到底年纪尚幼,可是摄政王却是成年人,而且名正言顺地掌政四年了,朝堂内外不知已经安下了多少人手,他才是太后心中的大敌。她们母子之间有隔阂,若是让摄政王知晓了,只怕又会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