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默……”她蹲在chuáng边,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可她的长指又在他的脸上划了过去,完全抓不住他半分,也感觉不到他半点温度。“默……”
被子之下的胸膛依然在缓慢地起伏着,哪怕看得出他的虚弱,可至少他有一口气在。
她的心微微轻松了下来,习惯xing地想去牵他的大掌,可她的小手依然穿透他的大掌,两只掌完全没有办法触碰在一起。
她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心里的痛苦散去,才以双手捂在他大掌上,哪怕触碰不到,也装着能够握住他那一般。“东陵默,我回来了,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我?”
她好想再看到他那双黑亮得如濯石一般的眼眸,好想再听他轻轻唤自己一声,不管是生气的,粗bào的还是温柔的,都可以。
可是,他双唇紧闭,唇瓣还微微泛白,这一刻连睁眼都不行,如何呼唤她?
“东陵默,外头究竟出了什麽事?为什麽冥宫和护国军的兄弟都被朝廷的人马bī着远退到这一方?”她不在的这些日子,整个夏朝究竟起了什麽动dàng?
忽然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了几种沉重而焦急的脚步声,浅浅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躲藏。
她站了起来,走到屏风後,想要以屏风挡住自己的身影,可一不小心碰到屏风,才又想起原来自己的身子可以穿透一切。
可是这样,他们是不是也看不见?不管怎麽样,她还是选择躲在屏风里,以防万一。
一阵沉重的声音响起後,石门被打开了。
先闯入房间的是一身灰色戎装的龙寂,他脸上还残余着一丝未曾洗去的血迹,额角的发有几分淩乱,身上的衣裳沾满尘灰,整个人看起来láng狈不已,一看就知道是在混战中经历过的人。
奔到石chuáng边,他死死盯着chuáng上的人,哪怕再qiáng悍,眼角也不禁渗出丝丝雾色。
半响他在chuáng边跪了下去,对着chuáng上的东陵默哀声道:“侯爷,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听信传言才会造成如今这般混乱的局面,侯爷,请你醒来,请你处罚属下,侯爷,请你醒醒!”
说罢,又“叩叩叩”地磕了几个响头,可chuáng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依然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随着龙寂进门的还有赫连子衿以及同样是一身láng狈的轩辕连城,最後进来的是低垂头颅满脸哀伤的赫连落月。
“你先起来吧,哪怕你把头磕穿他也醒不过来。”赫连子衿走到chuáng边,看着依然在不停磕头的龙寂,淡言道。
龙寂抬头看着他,咬了咬牙,重重的一下向他磕去:“赫连庄主,是我错怪了你们冥宫,是我造成了今天的罪孽,赫连庄主要杀要刮悉随尊便,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现在把你杀了又能如何?”轩辕连城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仰头一口喝掉。
末了又继续倒了几杯倒进肚子里,才随意搁下杯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龙寂,沉声道:“护国军还需要你的带领,你现在若是死了,护国军怎麽办?以後东陵默醒来之後他又待如何?”
龙寂目光闪烁,看着他,声音有几分颤动:“我……我不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听信了流言才会如此。”
“没错,事qíng确实是你的错,是你的责任,但,”轩辕连城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站在他们身後的赫连落月身上,他冷声道:“这事的责任只怕不在你一人。”
赫连落月低垂头颅,往日的傲气在这一刻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亲手把她的大儿子害成这般,如今还有什麽能比儿子醒来更重要?
见她已经自责成这般,赫连子衿也是有几分不忍,他看着轩辕连城,无奈道:“我们冥宫还会继续撤离,目标是东周。”
冥宫在东周也有自己的据点,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次帝无涯率领朝廷的军队与江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合作起来,除了要灭掉他们冥宫,还要把护国军驱逐出境。
护国军一部分兵力已经退回到边疆之处,由东陵默的心腹带领着隐藏在深山里,一时半刻,朝廷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但还有一部分的兵力还在夏朝境内,他们本是想要对付冥宫,可就在护国军的兄弟把冥宫的人bī退,半路追杀,也是两败俱伤时,朝廷的大军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