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_作者:海飘雪(193)

  张德茂只是看着我默然不语,我摊倒在地上,哇得大哭了起来。

  犹记当日西安城外送别于飞燕,碧莹那甜美的笑容,她那琥珀的眼瞳流光溢彩,对我们温柔说道:“只要众兄妹不要嫌弃我这个最没用的人,我吃再大的苦亦甘之如饴。”

  那话语言犹在耳,可如今佳人却已香消玉陨,叫我如何能相信,碧莹才十七岁啊,那样年青美丽的生命,短短的十七年里,却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从小家道中落,被至亲之人卖到外乡,躺在chuáng上吃了五年的苦,最后命丧大漠,连尸骨也收不到了。

  碧莹,碧莹,难道当真这世上是红颜者薄命吗?

  分手之时,我还说我们一定会重逢的,可是如今,如今,料得年年青明时,我又该到何处去祭你?

  我坐在那里流着泪,张德茂也不劝我,过了一会儿,才叹气说道:“请姑娘以大局为重,我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我哽咽着,站了起来,看见段月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头,他在哪里吐了一口鲜血。

  妖孽,全是你害的。

  可是他在那里喘着粗气,看着我,yù语还休。

  张德茂从怀中拿出一物来:“姑娘,这是三爷叫小人带给你的。”

  我抹着眼睛接过冰凉的一物,却是一直玉环。

  张德茂说道:“他让我一定要亲手jiāo给您这玉珑环,您看了就知道他的一片心了。”

  我迫不急待地摸着那玛瑙玉环上的龙形雕纹,果然同梦中谢夫人的给我看得挂在那西番莲手帕上的那只环相似。

  忽然我的手摸到一处,我混身抖了一下,张德茂看着我,平庸的五官在淡淡的月色下有一种迷离之感,他对我一片关切之色:“姑娘还好吗?”

  我流着泪对他微笑着:“还好,张大哥,只是喜极而泣罢了。”

  我牵着乌拉,乌拉依然不愿意靠近我,我叹了一口气。

  下得山去,我让张德茂带着我们先去了一家医馆,给段月容混身包扎一下,那个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一幅好身子板,以后怕是再也不能练武了。”

  然后又惊问:“这个下手的人看来也是个懂医理的,究竟是何样的人才会如此心狠手辣啊?”

  我默然无语,张德茂对我说道:“前面有一家来运驿站,不如先在那里休息,明日再启程回西安如何。”

  我点头答应了。

  冷夜无声,唯有来运客栈外面敲起了五更,客栈围墙内悄悄闯入几个黑衣人,领头的一声令下,便闯入各厢房chuī入迷香,放火烧屋,凡是逃出来的人俱被黑衣人杀死了。

  我站在山坡上,默默地凝视着浓烟滚滚的对面,

  “那人一近身边,我就闻到他身上的腐朽之气,同那牢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哼!” 包得像棕子似得段月容嘲讽一笑,紫瞳又看向我:“你是如何得知你的这个家人有问题?”

  “是那个玉环!”我扭过头来:“暗神告诉我说过,如果有原家人来找我,除非拿着玉珑环,否则谁也不信。”

  我叹了一口气:“张德茂是我们小五义的人,在西枫苑时多亏他照应,本是我相信的人,可是他拿出了的那枚玉珑环反而让我怀疑了。”

  我掏出那个玉珑环,放在月光下,只见jīng工细致的玉珑环上有一道小得不能再小的缺口,所谓玉环乃是整个环形的玉,若玉环有缺口则被称之玦。

  我拉起段月容:“环同还音,玦却同绝音,如果他没有出示这件玉器,倒也罢了,可如今玉玦在手,若真是白三爷叫他给我的,那三爷分明已受制于人,叫我万万不可相信此人。”

  “还有乌拉,乌拉是我jiāo给素辉的,本是极温顺的,现在却如此不听话,必是施了迷药。”

  “说实话,我发现这是个玉玦时,还是不相信,没想到他不但派人夜裘我,还要焚毁客栈,我才不得不相信。”我黯然说道,拉过偷偷牵出来的两匹马,把段月容扶上一匹马,心中暗恨这个张德茂赶尽杀绝。

  “你为何要救我出那梅影山庄?”段月容憔悴着一张脸,他的声音有着无尽的疲惫,也有着一丝疑惑,暗夜的风拂起我的一缕青丝,挡住了我的眼眼,令我看不到他的神qíng,我暗叹一声,清了清嗓子,朗朗道:“我优待俘虏。”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那声音中却有着一丝放松,跑了一会,我说道:“我想同段世子谈一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