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_作者:海飘雪(52)

  立时,我的脑海中浮现着一个可怕的场景:一个满脸胡渣的凤眼男人盘腿坐在地上,对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甩着乌鞭:快去给我做饭!

  那女人身背着两个婴孩,前面挺着肚子,正在打糙鞋,闻言便流着泪一阵凄苦地躲避着乌鞭,低声下气道:“三爷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木槿这就去。”

  ……

  唉?!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哪?我甩甩脑袋,又愁眉苦脸的想着怎么样给外界通风报信。

  一阵悠扬的信天游山歌若有似无地传来,原非白的双目一下子睁开,jīng光闭现,而我也jīng神一振,正要出去,原非白叫住我:“小心有诈。”

  我点点头,把自制的鱼叉递给原非白防身,然后穿过芭蕉叶,遮好dòng口,钻入蒙蒙chūn雨,往那歌声方向悄悄迎去。

  离得越近,那歌词听得越清,我听过这首曲子,是传统的qíng歌,好像叫什么尘世上灭不了人想人,以前宋明磊和于飞燕闲来无事,向当地的少年学来唱给我听过的

  “莜花开花结穗穗,连心隔水想妹妹。

  想你想得着了慌,耕地扛上河捞chuáng。

  淹死在河里笑死在河处,谁知道我心里想妹妹。

  昌花泉子长流水,打盹瞌睡梦见你。

  你在家里我在外,各样样心病都叫咱二人害。

  满天星星没月亮,害下心病都一样。

  妹妹你夜里细想想,燕子楼东人留碧。”

  我细细辩那歌声,最后一句竟是燕子楼东人留碧。我一喜,小五义的人定在附近了,我站在一坡上隐在树丛中,走调地高声和着:

  “金盏盏开花金朵朵,连心隔水想哥哥。

  玉茭茭开花一圪抓抓毛,想哥哥想得耳朵挠。

  走着思慕坐着想,人多人少没有一阵儿忘。

  灶火不快添上炭,想哥哥想的gān撩乱。

  远照高山青蓝雾,这几天才把我难住。

  单辕牛车qiáng上坡,提心吊胆苦死我。

  哥哥你夜里细想想,木槿花西月锦绣。“

  果然那歌声停了一会儿,然后向我这个方向更欢快地传来。我一遍又一遍唱着,那歌声近了,正当我欢天喜地时,忽地一阵打斗之声从山dòng处传来,我暗自跺跺脚,恨恨赶回去。

  来到山dòng口,只见一个鲜绿绸子的鱼尾罗窄袖衫子的yīn柔男子和坐着的原非白在过招,舞着短剑,挪来腾去,衣摆翻飞,鲜艳得就像昨天那只小绿鸟,正是那玉郎君。

  我暗自叫苦不迭,怎么都快获救了,又杀出这小子来了?

  那玉郎君格格媚笑着:“真是上天不负有心人,我寻了好几日,总算让我见到了你,心肝儿,你可知,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玉儿我现在倒像是隔了一世没见你似的,想你想得我的心都碎了。”他叹了一口气:“我断不会怪你杀了花蝴蝶那老货,他那么bī你,原是不对,确然……我也恨他qiáng占我。”他恨恨地说着,沉默了一会,忽地一笑:“乖乖的心肝儿,我绝不会像花蝴蝶那样bī你,只要你再别离开玉儿就是了。”

  嗯!这个小受很爱原非白,我可以从他看原非白那痴迷而深qíng的眼神中看出,不过这么着禁锢原非白的自由也还算bī啊。

  我该怎么办呢?必须拖延时间才好,怎么办?有了!

  我藏好酬qíng,大大方方走了进去,看到玉郎君假装一惊,然后指着原非白骂道:“原非白,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才出去一会,你就勾三搭四起来,你忘了你要奴的身体的时候时曾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今生今世不离不弃,可是现在却喜新厌旧,始乱终弃。苍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正陶醉在我自编自导自演的苦qíng戏中,双腿跪地,一手西子捧心,一手无力地摸向苍天,满脸悲戚,心里念着救兵救兵快快来,一边苦心钻研着接下去的台词。

  那厢里,原非白忽地一挑眉,哦了一声,冒出一句:“我始乱终弃?那你和原非珏在后山的樱花林中卿卿我我又算什么?”

  我绝倒!

  我的一口抽泣猛地呛在那里,剧烈地咳嗽起来,我错愕地瞪他,而他平静无波地盯着我。

  你这么半真半假地来一句,是充分入戏地帮我呢,还是故意要拆我的台啊?

  我张了张口,我该说些什么?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和原非珏的事?

  我竟然不自觉得有些结结巴巴:“那,那个……”